「顺逆无二道,大道贯心源,五十五年梦,醒时归一眠。」
仔细去看的话,也会发现纸张早就有过反复折叠的痕迹,而且字体比较细,并非绘梨衣喜欢用的记号笔。
从这些来看就已经足够证明‘诗人’并非绘梨衣,而是另有其人。
至于其人是谁,其实只要认真读一下就能发现:
「我意若非公善后,
喜得閒居无悔尤。
欢然握手喜迎候,
诺惺庵里证般舟。」
每一行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濯立马就发现了答案。而能够写出这么煽情又小年轻的才会去写的诗,又进一步证实了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毕竟是在文学社进修过的男人嘛。
就算没有过亲身经历,濯也听说过喜欢文学的男人们,内心都比喜欢舰炮和女人丝袜的男人纤细一些。
那么既然清楚了「大诗人路明非」的事情,再去联想一下绘梨衣为什么把这张纸交给自己……
……濯也很快就想明白,绘梨衣大概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有意识的放任她跟路明非的相处。
虽然濯从未做过任何撮合的事情,但比起之前‘只要有客人向绘梨衣搭话,他就必然出现然后礼貌地请客人自重’的先例,即使没做任何事,但察觉到这之间的不同也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如果是这样,绘梨衣给他看这首路诗人所写的诗,用意也很清楚了。
她大概是想说‘路明非有喜欢的人’这句话。
怎么说呢,是该欣慰小哑巴两年多来的成长,还是该感慨事情变复杂了的无奈呢。
然后才是该怎么去和绘梨衣说明这件事,不至于伤害到她的内心——抱着这样的想法,濯也算体会到了诺诺被路明非暗恋的心情。
话虽如此,但总归不同,他可是已经结了婚的男人。
按理来说,得知濯已经结婚后,就不该有人继续抱有恋爱的想法才对。
绘梨衣不一样,她在封闭的房间内生活了二十一年,经过了无数次换血手术和注射血清才活到现在,她与外界交流的手段也被限制,唯一了解外界的方式只有被筛选过的漫画和特摄剧,那里面可不会教导孩子「不要喜欢已婚男人」以及「为什么不能喜欢已婚男人」的事情。
而且说到底,绘梨衣也从没对他说过喜欢,或许其中有绘梨衣本人也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的缘由;总之,她大概只是自己都不清楚的默默喜欢。
而对这种喜欢,若要濯说出心中的想法,即使有点不负责和不道德,但大概还是:啊,这孩子真懂事,不枉我照顾这么久,若是这种情况下仍旧「一遇明非误终生」才叫没良心。
但这样果然是不行的吧。
所以想要暂时逃避一下也是没问题的吧。
“拖下去就能解决问题,喏,看看楼下的那位,悲催的案例历历在目啊宇都宫桑。”
酒德麻衣冲着超大投影屏努努嘴,屏幕中是跑东跑西忙碌,偶尔闲下来后就会默默发呆的路明非。
濯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那总得先想好办法吧?”
“长痛不如短痛,你还要耽误另一个女孩子的青春么,宇都宫濯?”
“……又?”
如果说第一个女孩子是零的话,濯也没办法反驳。
不过把自己和零的事情说成是耽误青春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哦——怀揣着如此的怨念,濯恨恨地瞪了酒德麻衣一眼。
但后者好像并不在意,反而以手背掩唇,轻轻哈了口气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总之这种事情过程并不重要,扼杀萌芽才是关键。”
“零的话一定会说「等你心满意足再去解决也不迟」。”
“啧,完全是三无会说出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无底线的溺爱和纵容。”
“哼哼,知道差距了吧。”
“我可看不出你在骄傲什么,很明显,这种溺爱并不适用此刻,持续的溺爱也会让人堕落,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懒懒散散的没正行,这就是三无放纵你的结果。”
“堕落有什么不好,总有人要当废物,为什么不能是我,凭什么不能是我。”
“真是废物神明……”
“我可没说过自己是神明,我就是爱吃懒做,持续性混吃等死,间歇性踌躇满志。”
“真是服了你,居然真的能面不改色地将自己形容得如此贴切……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酒德麻衣如同被他打败一样抚上额头,有气无力地感叹:“你见老板时的意气风发呢,哪去了?要让凯撒他们见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幻灭。”
“我又没吹嘘过自己。”
“好歹爱护一下自己的风评吧,你应该清楚你在全世界混血种中都挺被关注。”
“这点我也有自觉。”
“那你还?”
“俗话说的好,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啊?”
“是现在。”
酒德麻衣以红色眉笔描长的眸子眯在一起,无语且震惊地看着对面一脸骄傲昂着脸的男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最后叹了口气后,表情收敛,身子后仰倾倒在沙发靠背上,满脸嫌弃,且以鼻孔对着那人,不再发一言。
濯当然也不至于生气,这在他看来是酒德麻衣说不过自己,开始甩女人的脾气。
女人天生就有这样的权利。
反正是他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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