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跟着那位师爷在镇江的街巷里绕了一阵,来到一处酒楼前,整座酒楼都被包了下来,整条街空无一人,酒楼前立着一队甲兵,领头的一人穿着南蛮甲、梳着月代头,扶着一把长倭刀瞪着顾炎武。
看到这名倭寇浪人,顾炎武已大概猜到那师爷的主家的身份,皱着眉跟他一起进入酒楼、登上二楼,进了一间包房,包房中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桌后一名身着淡红绢袍、头戴黑色文士方巾、皮肤黝黑、身材矮壮的汉子站起身来,行礼道:“亭林先生,久仰久仰,在下与先生刚在史部堂面前见过,用不着自我介绍了吧?”
“镇江总兵,郑家四爷郑鸿逵,果然是您!”顾炎武冷笑几声,赶忙回礼:“郑总兵刚刚在史部堂面前一言不发,私下里却将在下找来,想来郑总兵所谓的解法,不能告知于他人。”
“亭林先生果然聪慧!”郑鸿逵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为顾炎武倒上一杯酒:“听闻南京事变,本官也是心如刀割,亭林先生应该知道,郑家对大明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当年沦落草莽之时,就为大明护着这万里海疆,忠心可见一斑。”
“于私而言,本官早年便来南京帮着家兄处理生意、交际游历,与东林党中的几位魁首人物也多有交际,如今他们蒙难,本官是痛彻心扉啊!”郑鸿逵叹了一声,竟然真的挤出泪来:“于公而言,大明遭此劫难,奸邪控制国都、操弄天子,忠义之士谁不心忧?谁不想救君父于水火?”
顾炎武瞥了眼那杯酒,根本没有饮用的意思,眯眼道:“郑总兵,你我为何要密议?想来不是为了装模作样的吧?有话直说便是!”
“亭林先生好爽,那本官就直说了!”郑鸿逵呵呵一笑,语气瞬间严肃起来:“锄奸绝恶、匡扶正道,人臣本分,我郑家为大明忠良,自然是要尽本分的,你们想要做些什么,郑家愿意帮帮忙。”
“在下若没记错,郑家如今正在图谋南洋,在镇江的只有三千余兵马和一支水师…….”顾炎武凝眉问道:“南京京营二十余万人马,虽然大半是废物,挑个两三万能战的还是没问题的,靠郑家这三千人,能对付得了他们?”
“对付不了,若是武乡贼、东虏或孙阁老他们或许可以,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咱们这点人不可能打得过的!”郑鸿逵坦坦荡荡,笑道:“但镇江五万大军攻向南京,马贼他们再多二十万也打不过咱们!”
顾炎武隐隐猜到郑鸿逵的打算,试探道:“郑总兵,若是没有史部堂的同意,这五万大军如何调得动?”
“若要调兵,并不一定需要主帅的同意!”郑鸿逵淡淡一笑:“战国时期,秦国围困赵国邯郸,魏王使大将晋鄙领军救赵,晋鄙顿军不进、两端观望,孟尝君夺其军权救赵、解邯郸之围,彼时孟尝君出兵救赵,可曾需要晋鄙同意?”
“孟尝君窃符救赵,关键是在窃符!”顾炎武眉间皱成一团:“郑总兵,如今这‘兵符’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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