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河想的并不相同，林浅陌没有在林大爷的墓碑面前嚎啕大哭，而是靠着他的肩膀小声抽噎了一阵子后，慢慢将埋在胸前的头抬起。
见她要用袖子往脸上擦时，林河伸手阻止，随后拿起从浮空车带出来的手帕，轻轻贴在她发红敏感的眼眶旁，没有擦拭，而是吸收掉渗出的泪珠。
“其实我知道爷爷一直期待着这一天，我不应该哭的。”
林浅陌享受着林河的服务，没有拒绝，抽着鼻子，语气有些哀伤的说道。
“爷爷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走了，那一定是没有负担的离开，我应该笑着陪在这里，这样他在下面也才开心。”
林河把手帕收回来，见到女孩话语没有停下，知道情绪憋在内心中，除了一场大哭外，对他人的倾诉也是一种很好的排解方式。
因而他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倾听。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哥哥第一次听见我的名字时是不是感到很奇怪？因为这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妈妈在我一岁时就从家里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
林河知道女孩的妈妈还在，但还是刚了解到她名字居然是对方取的。
疏离与陌生，想要将某个事物，或是某个人彻底抛弃，就此遗忘。
“当我第一次在学校里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看着其他同学都有父母来接送时，我真的好难过。”
“明明每一个人都有爸爸妈妈，可是我的爸爸去了天上，妈妈从生下我的那一刻就想把我丢掉。”
“后来爷爷跟我说，我的名字其实是妈妈讨厌他才取得，并不是不爱我，可是妈妈还是把我丢掉了，我连妈妈的样子都记不清。”
眼见女孩的眼眶再一次湿润，林河靠着她用手帕带走泪水。
“爷爷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可是我知道的，爷爷活的一点也不开心，如果不是因为我拖累的话，他早就去天上找爸爸的。”
“现在爷爷终于解脱了，我不应该哭的，那样太自私了，可是，可是，”
或是是在倾诉的过程中勾起了过去的回忆，林浅陌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这一次林河接不住了，所幸让她一次哭個痛快。
真要说起来林大爷选择自杀的原因恐怕很复杂，这其中还有不少是自己导致的，望着面前的墓碑，林河清楚。
曾经伤害他人带来的负罪感，身体机能衰退的病痛折磨，对儿子的思念等这些是长期原因。
但因为女孩的存在，都照顾了十多年，在孙女成年前，林大爷不会选择放弃。
可自己的出现，或者说之前带来的影响，导致林大爷被巡察带走。
过去犯下的错误不会消逝，恐怕从他认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因为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吗？林河不确定，逝者已去，但他很清楚林大爷死前最大的期盼是什么。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来这里正式祭拜吧。”
......
作为唯一监护人的离去，年仅十一岁的林浅陌按照要求需要被带往苍云市未成年保护中心暂时安置，另作安排。
但林河既然已经做出决定，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先不说这所谓的保护中心究竟靠不靠谱，撑死了也就是给她找个收养家庭照顾。
那还不如他自己来呢，起码他觉得自己比陌生人靠谱。
没有了曙光分部的干涉后，林河在巡察系统眼里算是可以被归类为特事特办的例外，在林浅陌的档案和安排问题上没有为难他。
女孩学校方面有此前都天导师的警告，更是宽松地度过了家长审核这一关，允许继续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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