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詹姆斯宫中,威廉四世戴着老花眼镜,低垂着脑袋。

他手中的鹅毛笔在地图上涂涂画画,而大臣的汇报声不断响起。

突然,大门被推开,墨尔本和巴麦尊的脚步声响彻整个议事厅。

“战况怎么样了?”威廉四世头也不抬地问道。

墨尔本答道:“明军已经突破了我们布置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向第二道防线推进。”

闻言,威廉四世便用笔在地图边缘打了两个大叉,问道:“联络船有派出去了吗?勤王军什么时候能到?”

巴麦尊答道:“明军已经控制了整个港口,我们没法派出联络船了。勤王军预计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抵达伦敦。”

威廉四世点头道:“把禁卫军都派往前线。再加上,民兵部队,抵挡两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将手中的鹅毛笔虚空画了一圈:“等勤王军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墨尔本道:“陛下,禁卫军……”

“禁卫军里的精锐都已经派去明国了,剩下留在伦敦的不是新兵蛋子就是关系户。”巴麦尊抢答。

“此外,”墨尔本犹豫了一下,说,“明军沿街散发了许多黑白画,上面都画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墨尔本说着,将数张黑白照片递给了威廉四世。

威廉四世用苍老的手接过照片,每一张都是英国殖民地的凄惨景象,背后一行行的英文则痛斥着英国人的种种暴行。

巴麦尊深吸了一口气,道:“明军还扬言这次是自卫反击战。他们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歌,对沿途百姓秋毫无犯。很多民兵见状,都缴械投降了。所以……”

威廉四世听完后,紧握住了右手中的鹅毛笔。

他的左手颤抖着摘下了老花眼镜。

“墨尔本、巴麦尊留下,其他人出去。”

除了刚才点名的两人,其余人皆匆匆离去,彷佛预见到了接下来即将会有一场猛烈的风暴。

待人走完后,威廉四世大吼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万无一失、十拿九稳吗!?”

巴麦尊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墨尔本则不自觉地提了一下衣领,试图缓解心中的不安。

威廉四世语气稍缓:“军队骗了我!每个人都骗了我,甚至禁卫军!军队所有人都是一群无耻不忠的懦夫!”

巴麦尊辩解道:“陛下,我我不能允许您这样侮辱那些为您流血的军人。”

威廉四世再次勃然大怒:“你还敢说这些话?气死我了!”

他愤怒地将手中的鹅毛笔甩在桌上,其力之大竟使笔断成了两节,俨然不似行将入墓的老人。

他手指了两人,接着说:“当初我说不要去招惹东方,你们偏不听。现在,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你们这群人却毫无察觉,只会在这里动一张嘴巴。”

“懦夫!叛徒!饭桶!我当初就该把你们送去前线当大头兵,让拿破仑把你们全都杀了一了百了。”威廉四世眉飞色舞地说道。

撒完气后,威廉四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他已受制于这群大臣多年,今日,他终于可以畅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结束了。战争失败了。但如果你们认为我会因此离开伦敦的话,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我宁愿拿子弹射进我的脑袋!”

突然,威廉四世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伦敦,又能弄出如此栩栩如生画像……恶魔,对,他们一定是撒旦派来的使徒!我有办法了,哈哈哈哈!”

威廉四世狂笑着,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议事厅。

墨尔本和巴麦尊面面相觑——老国王,疯了。

马车颠簸着载着威廉四世来到了圣保罗大教堂。

教堂内早已人满为患,避难的群众挤满了每一个角落。

威廉四世命令卫兵粗鲁地将群众驱散至两旁,他径直走向了圣公会大主教威廉·豪利的面前。

“恶魔!恶魔!他们是一群恶魔!”威廉四世大声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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