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欠款追讨的事情,我确实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聊聊秋闱考试的事吧。”林小风轻轻抿了一口茶,对坐在对面的成庆华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思,仿佛每一个决定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庆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他翻开册子,念道:“今年秋闱的录取名额还是按老规矩,南北直隶各一百三十人,江西六十五人,云南四十人,其他省份有的多点有的少点,但最多不超过一百,最少也有六十五人。”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 林小风点点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想着什么。他接着问:“陕西和山西的读书人情况怎么样?他们能否顺利参加考试?”
庆华想了想,回答道:“这两个省现在被李自成的人占着,虽然有名额空着,但没人能去参加考试。他们即使想考,也只能参加大顺朝的考试,而不是大明的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林小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说:“不对,我觉得天下的读书人心里还是向着大明的。他们渴望通过科举考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为大明效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就传令下去,今年山西、陕西的读书人如果想考试,可以在京城设考场。凡是来考试的,朝廷给路费。”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还有,告诉主考官,这次秋闱,只要是从山西、陕西来的考生,只要不是太差,都给他们录取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人才的渴望和重视。
庆华听了,连连点头,默默记在心里。他深知林小风对科举考试的重视,也明白这是为了笼络人心、稳定局势而做出的决定。
“陛下,那今年秋闱的主考官,还是按照老规矩,由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御史从现任的教官里推举吗?”庆华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和试探。
林小风抬起头,看了一眼庆华,然后回答道:“对,还是按老规矩来。教育的规模、速度、结构、专业、内容、方法、手段,这些都得看生产力的发展情况。在生产力还不高的时候,贸然推行新的教育制度,可能会引来读书人的反对,动摇国家的根本。”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现实的深刻理解和把握。
他接着说:“再说了,我已经把教育分成了两条路:文科走科举的老路,理科则进制造局和研究院。所以,再搞新的教育制度,实在是没必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自信和从容。
正说着呢,公孙遇春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曲阜的知县孔弘毅和守备何顺已经按照旨意到了京城,现在正在都察院接受询问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紧张。
庆华一看这架势,赶紧行礼退下。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遇春一眼,仿佛在暗示着什么。遇春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只好瞪着庆华的背影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庆华走后,林小风站了起来,对郭天阳说:“给我更衣,我要乔装打扮一下,去都察院看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神秘和期待。去年建奴入侵,曲阜的守军没打一仗就投降了,孔府还遭了劫,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光是他,朝廷和民间都盯着呢。在群臣的一再请求下,他不得不把曲阜的知县和守备召到京城来问罪。
换好衣服后,林小风就变成了遇春的随从,跟着锦衣卫的人来到了都察院外面。都察院本来是负责弹劾百官的,不直接审案子。虽然偶尔也会参与一下,但他们的意见并不具备强制执行力,其他衙门都不怎么当回事。后来,都察院增加了审案的权力,专门处理大案、要案以及跟官员有关的案子。他们初审定罪后,再送到大理寺复审。
到了都察院门口,遇春验了身份就进去了,带着林小风来到了后堂。一推开门,林小风就脸红了。这后堂里坐满了人,内阁的四位辅臣都在,还有六部的侍郎、郎中,以及大理、太常、光禄、太仆、鸿胪、翰林、国子监等各个衙门的官员。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人挤人,站着的都有不少。
顺天府尹王庭梅看到遇春来了,伸手招呼道:“李指挥使请进,已经给您备好座位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热情和客气。
遇春一愣,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他身后还跟着皇帝呢,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进吧,怕皇帝露馅儿,有损皇家威严;不进吧,又没法偷听里面的情况,皇帝会不高兴。他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庭梅看遇春犹豫不决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嫌人多呢,就劝道:“李指挥使就别挑三拣四了,今天来看热闹的人多着呢,您就将就一下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敷衍。
说完,他还用手推着林小风的肩膀说:“这位兄弟别挤了哈,三品以上的官才能进里面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傲慢和轻视。林小风穿着锦衣卫的常服,对襟罩甲配着大缠棕帽遮住了脸。这帽子帽檐宽大,不低头仔细看还真看不清他长啥样。
遇春急忙拉住庭梅说:“别……”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别什么呀?三品以上的官才能进里面你不知道吗?他这身打扮明显不够格啊。”庭梅边说边把林小风往里推。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满。
遇春想阻止,但被林小风挥手制止了。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直嘀咕:这庭梅也真是的,连皇帝都不认识了,还三品以上才能进呢。这里面要真按品级来,那就没几个人能进来了。
林小风趁机挤了进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他的动作敏捷而迅速,仿佛一只灵活的猫儿。
“你……”庭梅刚想发火,一看清林小风的脸,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出声,继续看热闹。”林小风附在庭梅耳边小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神秘和威严,让庭梅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好。”庭梅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畏惧。
屋里的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前堂发生的一切,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只有成庆华眼神深邃,似乎看透了一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遇春这时候才明白庆华之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他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焦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
前堂的气氛相当凝重。孔弘毅站在中间,大声说道:“我是曲阜的知县,我没有统兵的权力!兵权在守备何顺手里,是他把建奴引进城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愤怒和无奈,仿佛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施邦耀转头问何顺:“何守卫,孔知县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质疑。
“纯属胡说八道!”何顺坚决否认,并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都知道曲阜是孔子的故乡,孔府是圣地。我虽然是个守备,但处处受到知县和衍圣公的制约。建奴攻城的时候,我还亲自去衍圣公府请过示意。所以,说不战而降的绝对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绝,仿佛一只誓死保卫领地的狼。
孔弘毅一听这话,脸色铁青:“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愤怒和不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箭射中了心脏。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啊。”何顺回敬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嘲笑孔弘毅的愚蠢和无知。
“你竟敢诬陷衍圣公投降敌人?”孔弘毅气得浑身发抖。他的手指着何顺,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何顺则拱手向众人行礼:“请各位大人明鉴,曲阜知县孔弘毅这是在故意歪曲事实。”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自信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孔弘毅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重了,连忙改口,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何顺能实话实说,别耍无赖。”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棘手。
“我说的都是真的!”何顺一脸坦然,毫不退缩,眼神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质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似乎在嘲笑孔弘毅的软弱。
孔弘毅被气得不行,一时冲动,竟骂起了脏话,声音在都察院的前厅里回荡:“我……我一定要治治你这混账东西!”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孔弘毅被何顺的无赖行为彻底激怒,再加上他话里话外影射衍圣公,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一只被困的猛兽,急于挣脱束缚。
何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当过兵,习惯了粗言秽语,特别是训练士兵时。见孔弘毅骂他,他立刻反唇相讥,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种就跟我单挑啊!”他的声音高亢,充满了挑衅和不服。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都察院的前厅里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骂声此起彼伏,如同惊雷滚滚,震得人心惊胆战。前厅后堂的官员们一个个面露尴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住……住嘴!”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施邦耀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了两人。他的声音威严而有力,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长空,“你们俩先冷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再争论不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和焦虑,显然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棘手。
然而,两人却陷入了无休止的指责之中。何顺坚持说是孔弘毅指使他投降的,而孔弘毅则坚称自己和衍圣公都不知情,投降是何顺自作主张。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两条纠缠不清的藤蔓,让人无法分辨真伪。
施邦耀先问何顺:“何守备,作为守城将领,不管是谁的主意,投降都是死罪。”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在提醒何顺事情的严重性。他意在提醒何顺,投降的罪名已经成立,不要再牵连孔弘毅了。
何顺恭敬地向施邦耀行了一礼,眼中闪烁着坚定:“大人明鉴,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决心和真诚。
孔胤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顺大骂:“你平日里就跟我过不去,现在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投降还诬陷我,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毒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一只被困的猛兽在咆哮。他的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风度。
众人听后,也觉得孔胤植的话有几分道理。人在绝境之中,往往会想拉个垫背的。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何顺的指责也更加严厉起来。
施邦耀感到十分为难,两人的说辞都各有道理,真相到底是什么呢?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迷茫和无奈。他试图从两人的表情和语气中寻找线索,但却一无所获。
是何顺投降了吗?还是孔弘毅?或者是他们联手演的一出戏?施邦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一旦处理不当,将会引发更大的风波。
真相尚未明了,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呢?衍圣公府被劫的巨款可是个大案子,朝廷和天下的士子都在关注着,必须有人为此负责!施邦耀心中充满了焦虑和压力,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一旦处理不当,将会引发更大的风波。
再审了半个时辰,两人还是各执一词,施邦耀无奈,只能宣布改日再审。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显然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棘手。他深知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证据来揭开真相的面纱。
趁着这个空档,林小风悄悄地从门缝里溜了出去。他身穿便服,头戴斗笠,生怕被官员们认出他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尴尬。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仿佛一只灵活的猫儿在夜色中穿梭。
走出都察院大约二里地后,公孙遇春追了上来。他身穿一袭青衫,面容俊朗,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焦急和担忧:“陛下,曲阜的事情……”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
“棘手啊。”林小风简短地回了一句,遇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和焦虑,显然对曲阜的事情感到棘手。他知道皇帝想要惩治衍圣公,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即使何顺和孔胤植都指责衍圣公,但士子们也未必会相信。衍圣公可是士子们心中的精神领袖,哪能轻易动他?
士子们容易为情所动,尤其是年轻的士子。他们饱读诗书,总以为圣人之后也会像圣人一样。殊不知圣人之后也是凡人,有的甚至还不成器。比如六十一代衍圣公孔宏绪就曾经私设刑堂、奸淫妇女、杀人越货,最终被斩首示众。但因为有大臣力保他弟弟承袭爵位,所以宪宗只是削了他的爵位贬为庶民。
林小风深知这一点,所以不敢轻易动衍圣公,以免引发士子们的反弹。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誓要铲除封建社会的毒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和决心,仿佛一只猎豹在寻找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走着走着就到了皇城外。林小风确认四周无人后,低声问遇春:“锦衣卫能不能模仿衍圣公的笔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长空。
遇春一惊,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低声回答:“能,但需要时间,而且需要衍圣公的亲笔字迹作为参考。”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决心和自信。
林小风松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有他的亲笔信,你拿去参考吧。这件事不急,慢慢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从容和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短则数年,长则十余年才能用得上。”遇春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回到了乾清宫。刚换好衣服,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殿外——关宁军的监军太监高起潜。他身穿一袭华丽的宦官服饰,面容阴骘,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狡黠和不安。
想当年,皇后身边的侍膳太监离奇死亡,林小风大怒,命顾朝生彻查此事。结果发现是有人假借高起潜的名义行凶,并泄露了细盐的秘方。林小风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召回高起潜。他深知高起潜的狡猾和阴险,但也明白他的价值和作用。
“陛下,奴婢回来了。”高起潜一到乾清宫门外就磕头如捣蒜一般,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林小风冷哼一声,命他进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冷漠和威严,仿佛一只高高在上的猛虎在审视着脚下的蝼蚁。
高起潜心里害怕,跪着爬了进去。他早就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心里还是发虚。一进入大殿,门关上后,他更是害怕得连连磕头:“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绝对没有私通阳武侯薛濂,也不认识什么小顺子他们。求陛下开恩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和哀求,显然已经吓破了胆。
林小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嘲讽和冷漠。他深知高起潜的狡猾和阴险,但也明白他的价值和作用。他缓缓地开口:“起来吧,朕知道你是冤枉的。这次召你回来,是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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