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压低了鸭舌帽,遮住了小巧的脸,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放下开瓶器就跑掉了。

阎有福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盛夏夜晚的热风吹拂着人声鼎沸的和园小吃街。

小摊老板们支起一根根明亮的照明灯,趋光的蚊虫围绕着灯泡撞个不停,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音响。

灯光照亮了附近学生们年轻的脸,其中女孩子们占据一半人数。

她们富有青春活力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明亮时矜持聊天,昏暗时却飞快地瞄向阎有福——她们在偷看他。

她们向往着他,正如蚊虫向往着光。

阎有福察觉到这点,于是,他自信地问宿舍三人,“兄弟们,我帅吗?”

“还行吧。”

“一般般。”

“就比我差一点。”

就比我差一点是周国豪的答案。

阎有福一眼定真,将他鉴定视力残疾。

……

四人边吃边聊天,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阎有福再次拒绝了一个索要联系方式的年轻女孩,时间已经来到夜晚十点。

他看着旁边不知何时停止喝酒动作的三位好友说,

“喝啊,怎么不喝了?”

庄泽宇大着舌头,有些酸涩地说:“今天这啤酒是不是过期了,味道怪怪的,老周,我就说不要喝哈皮。”

周国豪正要回话,旁边忽然传来吵闹声。

“老板?人呢?你们怎么做生意的。”

一个样貌还算端正的男青年借着酒劲儿嚷嚷着,他半边身体被啤酒打湿。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短发女孩儿,正焦急地抽纸巾往男青年身上擦。

阎有福感觉这个短发女孩儿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记起来她应该是白桃桃的闺蜜,那天在秦淮河边就是她把白桃桃推到了自己面前。

男青年一手拍开短发女孩儿的手,喊道,

“别抹了,我今天刚买的,被你弄了一身酒还怎么穿?”

短发女孩儿手足无措,只是不停小声说着对不起。

此时店铺里一个人影小跑出来,正是消失已久的白桃桃。自从见到了阎有福,她就尽量待在店里,招待店铺内的客人。

她先是看了看双方,确认冲突双方都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接着弯腰,诚恳替朋友道歉。

男青年见此也稍稍平息了怒火,接着说,

“这衣服很贵的,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样吧,你们赔我个干洗的钱,这事就算了。”

“多少钱?”白桃桃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吐字仍然清晰。

“四十。”

“给你。”

白桃桃从口袋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小钱包,数出来一张二十,四张五块。

这五张纸币边角都被压平,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老板这时候也出来打圆场,给青年打了个八折。

男青年像是附近的学生,见老板都打折了,气也消了,见两个小姑娘不停道歉,拒绝了白桃桃递过来的钱。

见此,白桃桃仍将纸币放在青年面前的桌子上,再次致歉后带着闺蜜返回餐馆内。

这场冲突就这么悄悄地结束了。

阎有福抿了口酒,看了白桃桃一眼,有些人就是这样,坚定地依靠自己活着。

明明看起来柔弱的像是小草,但是根系却扎满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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