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同赢了擂台,恭贺人群渐渐散去,却独不见李迄身影。

翌日携财礼登门,发现李迄却不在家中,门房也得了嘱咐不收礼。

尝试数次,胡九同都没守到李迄,甚至侍女苏奈也没见上,他心知无法挽回交情,遂不再自讨没趣。

李迄不想见是真,不在家中也是真。

时间紧迫,他得抓紧排练。

唐朝宵禁制度严苛,无故‘犯夜’会有罚笞,唯独上元节三天不限制,这三天对百姓显得弥足珍贵。

上元节间,金吾弛禁,开灯燃市。

到了盛唐时期,上元灯会已臻成熟。

无论是民间普通百姓,还是权贵门前皆挂灯笼,皇宫、街上更是彩灯处处、煜煜生辉。

放夜三天,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

至于灯笼数量、大小以及款式,与各家的地位、财富有直接关系。

街上看到的普通花灯,已经造型别致、绚丽多彩,灯上绣的人物、花鸟、野兽、景观等图案也栩栩如生。

权贵高门更是花样别出,高大的灯轮、灯楼和灯树,似乎在争奇斗艳。

李隆基就喜欢观灯楼,兴庆宫在每年上元夜前,都会在勤政楼附近搭设各种灯楼供赏,其中高的有一百五十尺,上悬珠玉金银,微风一至,锵然成韵。

开元二十五年,正月十四入夜,暮鼓不鸣。

放夜三天,正式开始。

李隆基时隔五个月,再登勤政楼与民同乐。

兴庆宫今年搭了十八座灯楼,相较去年增了三座异域风格,但是楼下的杂耍百戏如旧。

由于没有千秋节的马戏游行,到兴庆宫外观灯的百姓也停留不久,就像旅游打卡一样看完一地再去别处。

没了宵禁约束,每条街都有不同风景。

小吃尝不尽,杂耍看不完。

李隆基坐在勤政楼高处,百官此时都在家中过节,身边只有最受宠的惠妃,以及负责教坊的内侍韩庄伴驾。

教坊编排的歌舞,已在楼下陆续上演,而圣人却盯着灯楼,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韩庄误以为节目不如意,在原地紧张搓手的表情,恰好被武惠妃看在眼内。

“陛下在想什么?之前您时常点评歌舞,为何今日不发一言?”

“没什么...”

李隆基回过神轻轻摇头,“都是韩庄甄选过的节目,但是来来回回类型都差不多,没有次次点评的必要,朕只是觉得周围有些安静,力士也回家过上元节去了...”

“陛下若觉得孤单,妾身马上叫人传诏高将军?”

武惠妃话刚落音,就被李隆基伸手阻止,言曰:“算了,他一年到头都伴驾在旁,难得有机会休息两天,朕身为帝王称孤道寡,也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陛下自巡幸东都回来,最近好像一直心事重重,有烦恼不妨说给妾身听?”

看着水汪汪大眼盯着自己,李隆基咧嘴无奈笑了笑,对曰:“烦恼倒是没有,就是有些感叹而已,陆象先去年刚刚病逝,宋璟也已到了弥留之际,只怕挺不过今年了...”

“原来是为此...”

武惠妃恍然大悟,去年十月巡幸洛阳,李隆基闻宋璟病重登门,当时就已经有过感慨,没想到此时旧事重提。

陆象先、宋璟都曾担任宰相,年前圣人又罢了张九龄政事,武惠妃寻思都和宰相有关,遂出言安慰:“陛下不必忧伤,自古寿岁长短各有天命,陆象先、宋璟已是高寿,您再想想张嘉贞、宇文融?他们比宋璟还要早生,却都走到了前面...”

“是啊,人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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