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茵言未尽,即以手捂嘴。

薛镠闻言冷哼,跟着又问:“此人自称胡儿,果如是乎?”

“呃...不太像...”

诗茵不敢欺瞒,只得如实以告。

明明可以攀附权贵,李迄却意外拒绝薛镠,这是诗茵也想不通的。

薛镠在旁蹙眉思索,诗茵靠过去轻声安慰:

“薛郎不要动怒,青木或许有苦衷?妾身回头再劝劝?”

“有苦衷?除非罪臣之后...”

薛镠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当日薛銹所言,怀疑李迄已被武惠妃的人收买,所以才敢拂逆自己。

没错,只有这样才合理。

“除我之外,最近有没有其他人,向你打听过青木?”

“没有。”

见诗茵果断拒绝,薛镠继续追问:“你下面的人呢?她们也没有?”

“应该没有,青木助我扬名曲江坊,此举已遭到同行妒忌,少不了同行来刺探,但知道青木的寥寥无几,都是妾身信得过的人,而且青木只与我联系...”

“是这样...”

薛镠不置可否,他轻轻敲击桌案,嘱咐曰:“先倒酒,青木坏了好心情,我得喝回来。”

“喏,妾身为您把盏...”

诗茵小心翼翼伺候着,她生怕薛镠动怒上手段,自己就失去了写歌人。

约过了半个时辰,薛镠的车夫敲开房门,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诗茵隐约听到流莺楼,秀眉情不自禁蹙起。

“事情变得有趣了,你的清庐没声名大噪之前,流莺楼好像是曲江坊魁首,看来青木也没被娘子独占。”

“腿长在他身上,妾身哪里管得住...”

诗茵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她与李迄早有约定,此时不可能卖歌别家,否则流莺楼怎会被清庐压住?

“你说得也对...”

薛镠不疑有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笃定李迄有更好选择,心中不悦有所释然。

他根本不知道,李迄是第一次进流莺楼。

流莺楼位于曲江坊主道旁,三层楼宇恢弘大气、内里装修雅致考究。

清庐没出名之前,流莺楼的歌舞冠绝曲江坊,常常顾客满堂、难寻座位,而现在正值夜间良辰,大堂内竟有半数空桌。

李迄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一桌酒菜只要一千钱,竟连生客翻倍的规矩都免了,看得出来最近生意不好。

柳河停好马车,寻到李迄旁边坐下,小声说道:“郎君,刚才跟着的马车走了,下面咱们怎么做?”

“怎么做?”

李迄闻言微微一笑,指着前方答道:“这一桌子菜要一千钱,自然先留下慢慢吃,别浪费了。”

“一千?”

柳河咽了咽口水,心说青楼酒菜果然贵得惊人,随后小心翼翼吃起来。

他动了几筷子,看见李迄只是饮酒,便好奇追问:“郎君,您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尽量吃,别收着。”

“哦好...”

得了李迄的授意,柳河随即放开胃口。

刚到李府之时,柳照勉励他好好干,说车夫乃主人心腹,有好事情都会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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