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十分神秘的在范顺耳边嘱咐了一番,范顺脸上质疑、惊恐、不敢置信交错在一起,十分精彩。

说罢,李渔拍了拍范顺,“明日照朕的吩咐去做便可。”

第二日寅时,天还未亮,李渔主动跑到羽林监郗昌的房间,把他从床上扯了下来。

郗昌的起床气不小,又是蹬腿又是卷席,嘴里飚着李渔听不懂的脏话。

李渔直接端起一盆水,往郗昌脸上泼去。

郗昌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哪个狗娘样的敢扰老子的好梦!陛......陛下,郗昌护驾不力,罪该万死!”

作为五品羽林监,又是世家出身,虽然每日在深宫做事,但这个官儿当的可谓是潇洒又自在,平日里并不需要时刻为皇帝当值,按例配几名八品羽林郎便可。

皇帝爱喝酒,如果没有大型朝会,一般都是到正午才醒,他做梦都想不到活生生的皇帝陛下竟主动出现在他的房间,加上半梦半醒时的出言不逊,实在让他惶恐不安。

“陛下,刚刚......”此时三十出头的郗昌比十七岁的皇帝更像个孩子,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行了,别废话,快随朕出去一趟。”

李渔急不可耐的拉着郗昌就走。

没走几步,便猛地停下,扭头问道:“城内让不让骑马?”

郗昌见李渔行色匆匆,且没有计较他刚刚的莽撞,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如实答道:“陛下您忘了吗?自苏峻之乱后,除了朝廷公差或外使觐见,一律不许骑马。”

李渔朝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朕要记得哪里用得着问你!你这个羽林监算不算公差?”

“我统管殿内禁卫,当然算。”

“今天朕就给你这个羽林监当一次跟班,快给我找身衣服换上。”

二人又折回屋内,屋内除了一副布甲外,没有其他衣物,李渔也不管那么多,招呼着让郗昌给他换上。

走出王邸,李渔跃上马背,喜不自胜。

“陛下,去哪?”

“先去你家看看。”

郗昌如芒在背,在他印象中,皇帝司马曜除了酒后疯癫,平日召见大臣时都是一本正经的,今天司马曜神神秘秘的操作实在令他搞不懂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想起自己的家,郗昌实在是有苦难言,试探道:“陛下若去我家,那臣便真的是死罪了。”

李渔挑了挑眉:“怎么?你家里难道窝藏敌国探子不成?”

郗昌赶忙摆摆手解释,“这倒不是,我家......唉!也罢,臣谨遵陛下口谕。”

一路策马,从东郊来到主城,越过几条街,来到一个巷口。

郗昌率先下马,来到李渔马前恭敬道:“恐怕要让陛下受一受罪了,巷子窄小,容不下马身。”

李渔下马,一副流氓模样,挖了挖进灰的鼻孔,搂着郗昌道:“我们君臣之间就不讲那么多繁文缛节了,你跟朕那么久,朕疏忽大意,一向也没主动关心过你,不过朕多次令几位大臣多和你走动亲近,想来郗卿也受过他们的关照吧。”

说罢,李渔一脸笑意看着郗昌,等待他如何回话。

郗昌听了这话,一脸黯然,沉吟了半晌,吭吭哧哧,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状,李渔继续道:“比如,王中书和谢相,他们没有对你表达过关心?”

闻言,郗昌仰面,竟流出两行清泪。

“郗卿,这是为何?”

郗昌叹了口气,“不怕惹陛下笑话,我们郗氏一族,全仰赖陛下隆恩,我和族兄才能在朝廷有立足之地。”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又是一声叹息,将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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