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爷不是已经搞清楚了吗,宣大一线大量亏空,与瓦剌勾结,虚报军情,引诱朝廷出兵。本来应该是内外勾结歼灭官军一部,以获取更多朝廷拨款和原地募兵的政令,谁知道朕御驾亲征,坏了他们的好事。这土木堡一事,肯定就是宣大的军头和瓦剌一起,意图来一个,一个啥来的,应该怎么说来的?”

朱棣见这孙子居然也搞懂了一些状况,起码是自己怎么死的也能在阎王面前说个大概,心中不忍,便道:“你这都是看的只是眼前的事,身居高位,眼里既要看到天下苍生,也要看清奉天殿内文武百官。”

“我可不就是想着一战功成,威慑八方,从此能震住百官,而后把王振当作豢养的鹰犬,制衡朝堂上各方党争,从没想过有朝中势力居然会从我背后刺上一刀。”

“只是边军亏空,不可能有胆量设局给你这个大明天子,勾连边军和瓦剌之人,在朝中定然是极具权势,甚至比你这皇帝也不妨多让。”

“那我,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瓦剌,边军,京城,三方都在等着你真正的死讯,刚才脱脱不花带来的条件,很可能就是瓦剌要京城答应的条件,洪武大帝打下来的一片基业,如果就就这么三言两语给送人,那朕比石敬瑭还不如。”朱棣抬头看那天上月色,虽然过了中秋,可还是光华夺目,朱棣不禁轻哼一声“瓦剌不过萤火而已,敢勾结宵小与我大明争辉,小孙子你就好好看你爷爷怎么力挽狂澜,把这一副皮囊带回奉天殿的皇位上!”

之前听张辅说,朝中还有两个四朝元老,两人都官至尚书,不过七八十的高龄,在朝堂之上还有多大能耐,得看这两人几十年来如何经营。兵部尚书还在古北口,这京城的兵权一时还不好说了。这时候最重要的,断然不是往京城传信,而是静待关外援兵,给这瓦剌大军狠狠来一个背刺。

朱棣想到关键之处,心中猛然开阔,急召樊忠。

皇帝身边,原本除了司礼监的太监,应该常伴左右的不会是这御前亲卫樊忠,而应该是锦衣卫指挥使才对。

所以朱祁镇肯定知道锦衣卫和王振之间的勾结,而让王振常伴左右,除了贪玩,就是给自己一个昏庸的幌子,这一点之前是猜测,不过刚才已经从朱祁镇的口中得到了证实,这孙子看似玩世不恭,却是以顽主的表象,让朝堂内外的各种异象弊端显现,在他计划以一次英明神武的御驾亲征震慑天下的时候,却一脚踏入身后深宫女子设下的陷阱。

因此樊忠可以信任,而锦衣卫日后必须重新洗牌。在樊忠以军礼参见皇帝的时候,朱棣下定了决心。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朱棣觉得一阵困乏。毕竟现在内阁首辅送信紫荆关生死未卜,英国公战死土木堡,兵部尚书邝埜病重古北口,朱勇被派往关外,樊忠潜入京城,朱棣这时候真真切切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也因此,这手下十万大军也真正由自己亲自掌控,当年在大草原上东征西讨,横扫蛮夷的豪气,在一阵昏睡之中油然而生。

“皇祖爷,你老人家又在想什么事情,这快砸死孙子啦!”

当朱棣看到被一堆金色大字压趴的朱祁镇,差点笑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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