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抬手制止他继续要说的话,“朕也是刚刚来到,对这里所有事情都要好好捋一捋,英国公你说说,这几天都什么情况了?”

张辅把这些天的战况一一道来。原来这一天已经是八月十三,出了宣府往京城方向已经走了四天,因为皇上着了风寒,所以行进十分缓慢。而昨天因为探子回报瓦剌大军已经与后军交战,离离合合,追追打打,后军伤亡不少。

朱棣耐着性子,越听越是恼火,自己打了半辈子的蒙古人,从未逢败绩,这时候自己才眯了几天的眼睛,这大明军队就要受瓦剌人追着屁股赶。恼得朱棣顾不上头疼,脚上一用力,把一旁的几案踢翻。

“来人,倒茶,浓茶。”

远在帐外几十步的王振,一直在猜度着皇帝忽然大怒的原因,这时又听得里面皇帝叫唤,便马上应道:“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准备。”

朱棣喜欢浓茶,特别是云南沐王府进贡的普洱。可朱祁镇并不喜欢,身居宫中的他喝惯了清澈的龙井,这时候刚醒来的朱棣,一口下去,却是淡而无味,便喷了王振一脸的茶叶。

“这是什么,糊弄朕么!滚出去!”

天子大怒,即使是王振这种近臣也不敢多言,一边说着奴婢该死,一边倒退着躬身而出。

眼前这二十出头的少年天子,居然就是当年自己最为佩服的永乐大帝,张辅心中大喜,那原本的正统皇帝朱祁镇,虽然也有帝王心性,可玩心太重,才使得那王振弄权,现在永乐天子重临人间,这大明天下有福啊。

张辅深深吸了两口气,用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往前凑上两步道:“皇上,前面六十里左右就是土木堡,占有地利,可以抵御敌人。身后瓦剌大军已经和我们交战数次,大同右参将吴浩,大同总督宋瑛、驸马都尉井源、总兵官朱冕战死,监军太监郭敬叛降。”

“二十万大军一路逃窜,一追一赶,焉有不败之理。传令马上拔营,土木堡上有两处泉眼,当年有两次北伐我都以土木堡为营,今日就当是故地重游。”

一路上泡着水的泥路,又湿又滑,就连朱棣的车驾,也数次陷在路上。这二十万大军无论人马,都溅得半身泥浆,半天才走了不到二十里地。一路上来回飞奔的斥候,奋起的马蹄把泥浆溅得老高,王振身上的锦袍也被沾得斑斑点点。

“嘿——”王振正要尖起嗓子骂人,抬眼就看到前面循声回望的英国公,立时便又把到了唇边的脏话憋了回去。

这时候的王振有点懵,平日拔营扎寨,都是自己发号施令,今天怎么皇帝有了这个兴致,而且还把自己晾在一旁,不闻不问呢。皇帝的御辇就在他前面几步的位置,可这王振就是一改往日威风,不敢上前,心里思绪翻涌,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何。

“禀皇上,斥候回报土木堡南三十里发现瓦剌旗号。”

“土木堡南十五里有河,他们是抢水去了。”朱棣对这些关外地理,早已烂熟在心,同时也对这时候的明军战力忧心忡忡。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