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恙笑了笑:“先生还记得吗?从第一面开始我就让您唤我无恙。”

没有箫朔月,她坐不到现在的位置。

箫朔月看了她良久,最终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从唇角泄露一点笑意,摸了摸她的头:

“无恙。”

云无恙其实是想问他还好吗?以及燕栖……怎么样了?

箫朔月仿佛能看透似的,他道:“你说师妹?”

“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云无恙抿了抿唇,有些歉意:“其实也该由我说一句抱歉……”

“你并不需要说这个,”箫朔月却打断了她,他看向占星楼的方向,道:

“很多人其实都不懂,死亡不是走出了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他忽然问道:“你知道吗?雪压枝头低,平庸已着泥。”

云无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先生讲过的吧,下一句是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他讲过的,只是有人,没来得及听。

箫朔月的眸光动了动,有风扫过他的白发。

他似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撂下一句:

“我会依旧,守好云秦,辅佐陛下。”

云无恙还想追上去,却有侍卫来报了。

“陛下,摄政王已经在牢内不吃不喝一整天了,他说非要见您一面。”

“……”

云无恙叹了口气,朝着和箫朔月背对的方向走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待她进了天牢,便看见了仅仅过了几天便白了所有头发的摄政王江秋绪。

云无恙让侍卫们都站远了一些,这才走进去:

“江伯父。”

江秋绪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笑了笑:“不敢当,陛下,折煞我这个罪臣了。”

云无恙并没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蹲下,与这位长辈平视:“何苦呢江伯父,我不想杀你的,何必作践自己。”

她看在江佑理的面子上,真的没打算除掉江秋绪,甚至打算将江秋绪流放,只要他不惹事,便可以离云秦越远越好,过平凡的生活。

她理解江秋绪的所作所为,却不得不给臣民做这副样子。

江秋绪却笑了笑:“若不用此法子,我如何见得到陛下。”

云无恙定定的看着他:“江伯父,您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江秋绪叹了口气,眼睛有些混浊:“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回想起背着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应该也不至于现在都没脸见您吧。”

这倒是真的,江佑理再也没见过云无恙了。

江秋绪自顾自的说完,望向天牢里一个照进阳光的窗口,缓缓道:

“只要陛下不会以罪臣之子处置佑理便好,我作为罪臣,不会给陛下惹事的。您也知道,我一把老骨头了,流放途中出点什么意外,也就……”

他的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云无恙沉默了一会后道:“我不会处置佑理的,他毕竟与我有多年的情分,只是外头臣民……他现在得在皇宫暂避风头。”

听到这句话,江秋绪有些欣慰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

“陛下……多谢您了。”

第二天又下雪了,云无恙在批阅奏折时收到了侍卫的消息。

江秋绪自尽了。

云无恙的手一顿,她闭了闭眼,再一抬眼已是平静:

“江小公子呢?”

其实每个人走到最后都挺遗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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