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的一个月抵达永宁,现在已经拖到第二个月的月底了,离永宁的距离起码还有五六七八天。

游珩一看她表情不善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不着痕迹的往她身前靠了靠,指着身后望不到头的随行队伍道:“夫人,可不是我耽误了行程,实在是你捡的这些难民脚程太慢了,也不是我非要去城镇里吃东西啊。”

他又指了指马车上所剩不多的粮食道:“夫人的府兵队全都集结了,粮食都还不够吃,我们这可是一百多张嘴,去一趟城里,不就能省下一百多张嘴的口粮吗。”

谢风月...

竟是些歪门邪说。

提及捡的那些难民,谢风月简直就是有苦难说。

她们一行人经过破庙时,见着庙前的小路上有两个发臭发烂的人尸,谢风月不过是怕这些尸体引来疫病,这才让府兵给他俩挖个坑埋了。

刚埋完,乌漆嘛黑的寺庙里就冲出一大堆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难民,又是磕头又是高呼大善人的。

谢风月本还想冷着脸不理会,没想到游珩已经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了,他那模样与那些落泪的小女娘就差一块帕子了。

她心一软,就命人熬了一锅白粥。

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哦不,难民窝了,第二日启程时,这些人就自发的跟着队伍,他们也不上来要吃的,也就一个个的排成长队跟着。

谢风月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一路上难民越聚越多,谢风月简直就成了那个带领难民寻新家园的难民头子。

简直是无语。

“夫人!你怎么不理我!”游珩推了推谢风月肩膀,许是他声音大了些,刚说完就又开始咳了。

谢风月熟练的掏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往他嘴里一塞。

他这才缓了过来,眼角泛红气若游丝的开口道:“夫人,现在怎么都不跟我说话了。”

谢风月.....

“你要是没事就去马车上歇息,今日要入一个大城,我得去一趟郡守府。”

游珩要是会听话,谢风月这一个多月也不会这么头疼了:“我也要去,这些都是些糙汉子,我一个人在营地里怕。”

谢风月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松了口。

游珩好歹是个世家贵公子,他能做到与庶民同食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将他一个人丢在营地确实欠妥。

“那你叫上你的侍从,收拾一下咱们一起过去。”

谢风月前去郡守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找余郡守要几个人,她手上有一本《齐名要术》,但她对于耕种农业一窍不通,就算是有书册在手,也需要几个能识文断字的农业副官,她现在还不清楚永宁是个什么状况呢,但从赋税记录上看来,也不是很好。

耕地因为盐碱问题几乎荒废,永宁幅原辽阔,只是适宜居住的地方集中,偌大一个城池几乎全靠海产品度日,余下少数没有靠海的,也就指望着那几座阻隔的大山过活。

若是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不出十年整个永宁人口就会锐减到缩县变乡,她一个郡主封地没郡就算了,连个县都没了,那她还不如回家洗手作羹汤吧。

一日日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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