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凤娇被养在张家汉子和田妮手里的那几年,拥有的是毫无保留的爱。
温闻得到的是残羹剩菜,是冷淡奚落。
温闻的爸妈死在了黑矿的矿难上,她还有一个堪堪五岁的弟弟,叫温故。
比鹏鹏还要小。
矿主在事发后,也不知是大发慈悲还是息事宁人,给了一笔补偿金,也叫封口钱。
温闻的爷爷做主收下了这笔钱,而后,就带着钱和温闻温故姐弟一起投靠了嫁在城里的大女儿。
温闻的爷爷也是没有办法。
他年纪大了,不知道哪天一觉醒不来就双腿一蹬去了,总要给没长大的孙女孙子找一个依靠。
村里有句老话是姑姑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姨娘亲一辈亲,没有姨娘断了亲。
温闻的姑姑看在那一笔还不算少的赔偿金和村里的老房子上,答应了温闻的爷爷会把温闻姐弟养大成人。
当然,也姓许还念着些血缘亲。
只是,这血缘亲,实在没什么分量。
温闻每日总是第一个离开,最后一个到教室,能卡着点踏着铃声,都很稀少。
迟到,就会被罚站。
一站,便是一上午。
温闻的凳子,好像形同虚设。
而落下的功课,也积少成多,成为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俞非晚曾小心翼翼的问过温闻,温闻一边对着开裂的小手吹起,一边笑着浑不在意的说她得照顾弟弟妹妹。
“非晚,你放心,姑姑答应我了,会让我读完初中的。”
俞非晚没有问读完初中以后呢这样的蠢话。
读完初中,十六七岁,正好是花骨朵儿般的年纪。
不管是进厂干活补贴家用,还是嫁人,对于温闻的姑姑来说都是一个好选择,总比像无底洞一样供读书要强。
的确是有规定,女子不得早于二十周岁。
可这个年代,多的是摆了酒席不临证的事实夫妻。
多到已经见怪不怪了。
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温闻没有半分的怨怪,依旧很爱笑,很爱笑。
俞非晚蓦地有些心酸。
“非晚,我不怪姑姑的。”
“我就是想早早赚钱早早嫁人有一个自己的家,能亲手养大温故。”
“爸妈去黑窑挣钱,就是为了我和温故能成才。”
“我比温故大那么多,我能吃苦,但温故不能。”
“读书于我而言,真的不是最重要的事。”
“能读的时候,就多认认字懂懂道理。”
“不能读的时候,就听姑姑的安排。”
“怎么活,不是活。”
“再说了,也不算苦吧。”
“有饭吃,有床睡,有屋子遮风挡雨,比在街上流浪的小乞丐已经好很多了。”
“要是流浪,我跟温故可能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十二三岁的姑娘,豁达平淡的说出了怎么活不是活。
俞非晚看着养成游戏界面,时隐时现的温闻二字,心头疑惑。
按理说,界面上,只会出现她的家人。
那温闻呢?
温闻有爷爷有姑姑有弟弟,又怎么会出现在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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