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说得大声,无非是想荣国府里的人都知道。

伺候迎春的那些下人们,究竟是怎么个品性。

主人的东西,都敢偷了?

谁给他们的胆子?

迎春自然知道秦可卿心意,可她本意就是不愿多惹麻烦。

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好嫂嫂,您莫要生气了,不是什么大事。”

秦可卿摇头道:“今儿个,你对他们纵容,他们只觉你是怕了,不追究,日后只能让他们愈发变本加厉。”

话音刚落。

王熙凤就快步朝着这里走来,边走边道:

“远远的就听到秦妹妹这般气恼,是为了什么事?”

秦可卿脸色稍稍缓和,刚欲说些什么,不料迎春却抢言道:

“凤嫂子,没事,不过是一些误会罢了。”

说到底,迎春还是个宁肯息事宁人,也不愿得罪他人的好姑娘。

然而,秦可卿这个做嫂子的,却绝不愿看到自家妹妹受到任何委屈,

“迎妹妹,有下人偷你东西,怎么是个误会了?”

“凤姐姐,听说这府里上下,都是你做主打理的,兴许是你管的事情太多了,忽略了迎妹妹这边。”

她身为孟川的妻子,迎春的表嫂。

定是要为迎春撑腰的。

迎春不敢说的话,她来说,迎春不敢去讲的事情,她来讲。

总而言之,她不希望,迎春在贾府里受到半点委屈。

如果这样做,或许有会使迎春处境更为尴尬的可能,但是,如果不这样做,迎春岂不是真成了‘二木头’?

大不了,就让迎春去‘状元府’住着。

也绝不受这委屈。

下人都敢骑在主人头上拉屎了?

自大奉建国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

王熙凤听出了秦可卿的话外之意,一时脸面有些挂不住,只好开口道:

“秦妹妹说得这个情况,我此前确实不曾注意,但请秦妹妹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还迎妹妹一个公道。”

与贾母吃过午饭以后,她暂且处理了家里事。

然后听说秦可卿去了迎春这边,便就从这边来寻。

结果就碰到了这档子事,也是始料未及的。

闻言。

秦可卿语重心长道:“凤姐儿也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多嘴,只是,下人若是没了规矩,难免会出问题。”

状元府里,规矩一向很少。

也没什么下人、主人的分别。

说到底,就是给他们多少钱,他们办多少事罢了。

只是荣国府与状元府规矩略有不同。

所以,今儿个,秦可卿只能不停地强调‘下人、主人’之间的区别,希望王熙凤可以重视。

迎春选择沉默。

她焉能不知秦可卿的好意?

只是自个儿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罢了。

话说回来。

迎春当真是木讷吗?

她其实看事情,看得比谁都真切。

也知道,究竟是哪些个下人们在没规矩。

只是,她不愿去追究罢了。

这是一种善良。

可她的奶妈子,包括一些下人,反而觉得她的善良,是一种愚蠢。

天色渐晚时。

秦可卿准备告辞,特向王熙凤说道:

“姐姐,我与你也算一见如故,过两日我还想来,只是不知你欢不欢迎?”

言外之意是说,迎春的事情,你最好放在心上。

过两天,我肯定会来,瞧瞧这事你是如何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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