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公司的停车场,有名中年男子就站在何考的车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何考居然见过此人,想当初他刚刚领悟元神出游神通,去了一趟栖原老火车站,在一家快餐店里碰到了一名陌生的术士,还将此情况告诉了李修远。
除了宗法堂的任务指派,这段时间擅自出现在栖原的术士都是可疑的,但也仅仅是可疑而已。
旅游、探亲、求职,哪怕就是没有目的的闲逛,出入栖原也不犯法,谁也不能因此就将人家怎么样……可今天此人的举止明显不寻常。
何考还没说话,那人已经看见他了,快步迎过来道:“请问是何考道友吗?”
对方居然就是来找他的,但道友这个称呼有点怪。如今的术门辈序其实很清楚,只有辈序不明的江湖散人之间才会这样彼此称呼。
何考有些疑惑道:“是我,请问您是哪位?”说话的同时神识已放开了钢尺,因为他感觉对方并没有恶意,反倒是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
男人伸出双手道:“幸会,幸会!我叫章金圭,四阶术士,江湖散人。”
来者果然是一名散修。何考曾一度对散修很敏感,但在萨哇国遇到常安居之后,如今已渐渐脱敏了。天下散修那么多,特色就在于一个“散”字,不可能全是法布尔那伙的。
此人敢公开亮相、这么跟他打招呼,至少不是要动手的意思。何考也伸手相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章金圭:“难得见到修行同道,我听说过您的大名,能否借一步说话?”
握手是一种基本礼节,通常握一下就会松开,假如两个大男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多少显得有些别扭。
章金圭的右手就一直握着,何考居然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听见对方的话下意识便问道:“去哪儿?”
章金圭:“我已经在附近定好了饭店,咱们边吃边聊,我有很多事要向道友请教。”
说着话他牵着何考的手就要往外走,何考却说道:“远不远?我开车吧!”
章金圭:“不远,走几步就到。”
但何考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想去开车,因为就算饭店并不远,他吃完了还得回来取车,不如就把车停到饭店门口更方便。
这下两人的方向就整反了,手一扯便松开了,何考突然意识自己怎会如此“听话”,简直毫无防备!
一位陌生的术士说要请他吃饭,他立刻就打算跟人走了,人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假如对方要把他骗到什么地方图谋不轨呢?
这世上有收敛敌意的手段,就算这个章金圭没有敌意,说不定其人还有居心叵测的同伴呢……总之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此时他也意识倒了,对方确实是一名高阶术士,而且是修炼兴神术的。
各门术法皆有玄妙的独特神通,比如隐蛾术修炼至高阶,居然就能领悟元神出游。兴神门术士所擅长的手段,从最开始其实就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他们也修炼类似“通感”的术法,所感受到的是人们的各种情绪和欲望,类似佛家所说的“他心通”,但并没有佛经中所描述的他心通那么夸张。
何考也有某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心通”本能,是能察觉到某个人是否对自己有恶意?这说不清、道不明,好似就是一种直觉,与他从小的经历有关。
他的那枚兽爪挂坠,除了安神还有恶意侦测的功效,“恶意侦测”其实就是兴神门的神通手段,而他从三岁起贴身佩戴了二十多年。
那枚兽爪挂坠是由三位高人合力打造而成,其中就有兴神门长老李修远。
兴神门的低阶术士虽擅长窥探人心,但是修为有限,只能“感”却不能“控”,为了达成某种目的,通常采用手段则是投其所好、因势利导。
假如换成贬义的说法,也可以是巧言令色、蛊惑人心。
兴神门高阶术士就不一样了,其领悟的神通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可以勉强类比为某种瞬间催眠手段,有个很低端称呼叫“拍花术”,还有个很高端的称呼——有求必应术。
有求必应,听上去是菩萨才有大神通吧?这其实是理解反了,实为“我有求而人必应。”
就以这个场景为例,章金圭要带何考去吃饭,何考居然就同意了……他们不仅能窥见人心,某种意义上还能操控人心。
兴神门四阶术士,戏称“花子”,其实就是叫花子。叫花子是站在街上问陌生人要钱的职业,别人也得愿意给啊,此戏称就暗喻其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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