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斗一愣,看着张宽身上的锦衣卫百户官服发呆。

“你不是叫张宽吗?怎么又叫张差?”

张宽乐了,说道:“下官知道此事乃是大逆之罪,所以一直虚与委蛇,进了慈庆宫之后,就将此事合盘托出,告知了太子,后来陛下也就知道了,下官以为张差这个名字乃是罪员的名字,下官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故而改名为张宽,阁下可还有什么疑问?”

疑问?疑问的地方多了去!

左光斗只觉得心中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连万历都有些不耐烦了,刚准备说话,却听见左光斗问道。

“既然你说你是张差,可曾亲眼看见过高攀龙,并且是从高攀龙口中得到的梃击太子的命令?”

张宽摇了摇头:“并不是。”

左光斗的这颗心才放了下来,只要不是亲口听见高攀龙说的,那就好办了!

“既然不是从高攀龙口中得到的命令,你又如何能指正高攀龙?我看你是犯下了如此大罪,自知无法脱罪,才故意随意攀扯了高攀龙而已!”

左光斗不愧是东林领袖,只三言两语就将局面给翻转了过来。

诚如左光斗所言,你又没见过高攀龙,又不是从高攀龙口中亲自得的命令,如何能咬死就是高攀龙指使的?分明就是为了脱罪而胡乱攀咬!

张宽也不惊也不闹,甚至还配合的点了点头:“尊驾说的对,不但下官没有见过高攀龙,甚至跟下官见面对接的,还是一名叫庞保和刘成的太监!据说还是郑贵妃身边的亲信呢!”

一听这话,左光斗明显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细想,直接说道:“既然是庞保和刘成指使,那必然是郑贵妃命人做的,陛下当寻郑贵妃才是!”

万历不知道张宽在搞什么鬼,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

可张宽却笑了:“敢问尊驾,如今官拜何职?”

左光斗一挥袍袖,沉声说道:“本官都察院监察御史左光斗!”

哟呵,张宽心中一颤,之前见过杨涟,现在又亲眼见到了左光斗,东林党乃至大明朝最有骨气的两人自己都见过了。

只可惜,为了自己的性命,今日也只能借着你往上走上那么一走了!

张宽哈哈大笑起来:“左御史,你非精于律法之人,这御史不当也罢!”

左光斗大急:“你说什么!”

张宽却停下了笑声,冷声说道:“敢问左御史,若是你要行梃击太子之举,可会亲身出面,指使他人?”

左光斗言语一塞,他总算知道了自己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他眉头微皱,却不答话。

可是左光斗不说话,却不代表张宽会放过他。

却听见张宽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自称庞保和刘成的两名假太监,根本就不是郑贵妃所派,而是罪魁祸首高攀龙所派,如今怕是已经被杀了灭口了!”

这话一出,整个官场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只有左光斗急促的呼吸声揭示出他此时心中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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