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瓒进来了,一身青布直裰,脑袋上裹着一圈绷带,面显苍白,眸含神秀。

他将三人扫了一眼,越过去,在上首坐下。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安伯轻咳了一声,三人这才起身,不情不愿地行礼。

“见过少东家!”

贾瓒笑了一下,按手示意三人坐下,“难不成这家里还有个老东家不成?我父亲早就过世了,我也和族里禀过,往后,这家我来顶门立户,今日见大家也是这个意思。”

“是,东家!”三人神色一敛,待贾瓒话落,才想起该坐下。

适才,一个照面,他们三人就被这少年牵着鼻子走,孙四同恼羞成怒,笑着道,“不知东家这个时候唤我等来,所为何事?”

“适才,安伯还在跟我说,三位都是我父亲手底下用老了的人,过去三年,家里的铺子都是三位帮忙在打理,从未让我操过一分心,这份恩情,我不能不知,也不能不感激,今日,我让安伯略备薄酒,欲酬谢各位,不知三位可肯赏脸?“

原来是为这点事,孙四同松了一口气,笑道,“东家也没说清楚,我等急匆匆赶来,还以为……”

安伯脸上有了急色,难不成大爷受伤之后,脑子有了问题,他何曾吩咐过要备席面了,这会子去张罗还来得及吗?

贾瓒却并没有让他去张罗的意思,安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干着急。

“这是我的不是了,没和安伯交代清楚。”贾瓒笑道,“想必孙掌柜以为我喊诸位前来,是为了账本的事!”

“倒不至于!”钱大贵不赞同地朝孙四同斜了一眼,“东家想必也是知道的,这三年的帐,我等无一日怠慢过,每月每年都向瑞大爷报过,当面锣对面鼓地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朝贾瓒头上看了一眼,“今日,东家不唤我等,我等也是商量好了,打算明日一齐来一趟,得知东家伤了头,我等都是心急如焚,也不知东家的伤势如何了?”

“我这伤并无大碍,劳各位挂心了!”贾瓒随意拱了拱手,道,“既是提起了账本,我也少不得要多说一句了,前儿瑞大哥倒是把账本都给了我,说是只和我之间交割清楚了,和各位之间的帐,让我自己个儿问,他是浑不管的。”

三人均有些吃惊。

贾瓒又一笑道,“可这不是为难我吗?这帐,我哪里就算得过来,我说既是这样,少不得我就把账本送荣国府去,让琏二哥琏二嫂子帮忙瞧着。今日不说这个,怎地说起账本来了,我原是要请诸位的公道。”

三人已是神色大变,卢孟望不解地道,“大爷怎地要把家里的产业又托付出去吗?”

琏二爷管偌大荣国府,不是好相与的,琏二奶奶更是比男人还厉害的人物,在这两个人手里,他们还能讨得到好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太太发了话,我要搬到荣国府去住了,往后要好生读书。这账本我自己未必弄得清楚,不拘是琏二哥还是琏二嫂子,都能帮着看顾些。”

钱大贵也急了,他们并不是贾家的奴仆家生子儿,而是聘请来的,若这铺子交到了西府,就不是如何对账的问题了,而是他们的这份营生都不保。

贾琏和琏二奶奶不得把他们给换掉,这活交给自己人不更保险些?

从前的猫腻也不知道能不能遮掩过去?一旦东窗事发,还能保得住性命吗?

三人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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