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万众瞩目之下,路易十六被率先推上了断头台,刽子手夏尔·亨利·桑松在事前得到了罗伯斯庇尔等人的接见,要求他就行刑的方式做一番革新。

“赵大总统处决鞑靼皇帝的时候,使用的方式是让鞑靼皇帝面对着将要斩杀自己的刀,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做,让国王面对着要处决他的刀,让他充分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和耻辱。”

桑松对这个要求感到很费解。

他的家族是巴黎世代相传的刽子手家族,家族成员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会成为刽子手,并且世代传承这门“手艺”。

作为刽子手,他见多识广,刀下亡魂无数,但是这个要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先生,让一个死者面对处死自己的刀和杀死自己的人,这不符合我之前所了解到的行刑规则,而且这似乎对于行刑者来说也不是很好……”

桑松对此有些迟疑,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并不敢直视死刑犯临死前的注视。

他担心自己杀了那么多人,会被记住他的样貌的人记恨,然后被他们索命,或者死后的灵魂被他们围殴。

而且死者临刑前的眼神……

怎么说呢?

感觉挺渗人的。

罗伯斯庇尔倒是看穿了桑松心里的犹豫。

“你是职业的刽子手,伱所做的事情都是政府下达的命令,与你本人无关,你不需要担心其他的事情,如果你担心,杀掉他们之前就告诉他们,是罗伯斯庇尔·马克西米连让你杀掉他们的。”

桑松愣了片刻,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到了行刑之时,路易十六被五花大绑推到了断头台上,然后被面朝上控制起来。

当他发现这一不同寻常的行刑方式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惊恐和抗拒。

“桑松,这不是合理的处决方式吧?为什么要让我面对铡刀?”

桑松叹了口气。

他曾无数次遵照路易十六的要求处决死刑犯,可现在却轮到处决路易十六本人,他觉得自己这个刽子手也会因此而留名于史,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陛下,请原谅我,这是罗伯斯庇尔·马克西米连的命令,我只是一个执行者,我无力抗拒。”

路易十六看着桑松那张疲惫的脸,闭上了眼睛,长长叹息一声。

“应该不会很痛苦吧?”

“不会,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是已经改造过后的断头台,可以更快更精准的让受刑者死亡。”

“那还好。”

路易十六缓缓放松了身体,似乎听不到断头台下巴黎群众的交谈之声和咒骂之声。

“听说,东方的鞑靼皇帝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处死的?”

“是的,国民公会是这样宣传的。”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要发生变化了,皇帝和国王都会被处死,现在是我,下一个又是谁呢?”

路易十六似乎是在询问桑松,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反正这个问题不是桑松能回答的,桑松也不想回答,因为行刑的时候到了。

于是,路易十六被闪着寒光的铡刀砍断了头颅,死在了断头台上。

桑松面无表情的按照惯例把路易十六的脑袋捡起来,把滴着血的头颅向周边的围观群众展示。

断头台周边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每个人都喜笑颜开,脸上满是狂热的兴奋,似乎杀了这样一个人能够让他们的人生圆满。

桑松感觉自己不太能理解这种情况,尽管他不是帝制的拥护者,但是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的精力已经无法支撑接下来的处决环节了,于是,接下来处决玛丽王后的任务,就交给了他的儿子、未来将继承刽子手职位的小桑松来主持。

桑松疲惫的来到了断头台的下方,抬着头,看着那位尊荣华贵的女人被押赴断头台。

和她平静的丈夫不一样,玛丽王后直到被控制在断头台上依旧保持着强势,不断的痛斥咒骂那些对她举止粗鲁的人。

但是这只能换来更加粗鲁的对待——

人们不确定路易十六有没有叛国,不确定路易十六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玛丽王后向他的奥地利大侄子泄漏军情是事实。

对于处决一个叛国者,刽子手的心理压力就小多了。

于是,玛丽王后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滴着血的脑袋被展示给围观的巴黎群众,群众热烈欢呼,欢呼国王和王后的死亡,欢呼革命的成功,欢呼对未来的期许。

行刑结束之后,革命并没有停止。

罗伯斯庇尔、马拉、丹东等激进派议员继续高声疾呼要把革命进行到底,要继续铲除封建残余势力,要在整个法国范围内将那些残害人民生命、掠夺人民财产的混蛋们全部铲除。

把他们全都送上断头台,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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