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如草芥。

这是李瑾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南阳凶案,短短两日,十二条人命......

一个樊纵就差点将整个南阳县翻了过来。

如若没有那位青年相助,那后果......难以想象。

仅凭前世积累下来的学识,难以在这方世界立足。

书生之躯,太过孱弱......

就在思绪不定之际,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瑾知道,应是那青年来了。

“不去跟那位陈县令道个别吗?”青年行到近前,开口说道。

“怕他留我,就不说了,我已写了封书信,将一应事务交代给了赵海。南阳县衙,多是琐事,没有我,他们一样可以。”

“不问问我是如何让那县令放人的?”

“你是京城来人,陈大人不敢不放的。”

“这......你怎么知道我是京城来的?”青年瞪大着双眼,一脸惊讶。

“猜的。”

“......还挺会卖关子。”

“要说......我心中也确实有一问。”

“嗯?你说。”

“京城离此地路远,你为何要专程来此,是为了寻我?”

“你不入我道玄门真是可惜了,猜的比我算的都准。你说的没错,此行就是来寻你的。”

“应是你师父让你来的吧。”

青年半张着嘴,望向李瑾的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道:“确实是我师父。半个月前,我师父夜观天象,发现妖星东落,于是便算了一卦。卦象所示只有八个字:妖魔出世,天下将乱。”

“妖魔......”听闻此言,李瑾眼神复杂。

“所以啊,妖魔都要出世为祸人间了,为救天下苍生,师父便派了我们师兄弟下山。临下山前,师父又为我算了一卦,这一卦,便应在你身上了。”

“......可是你在偏巷中为我算的那一卦?”

“妖孽啊你是,这都猜得到。没错,就是那一卦,卦象所示,你便是那天命之人。至于什么是天命人,你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师父也没说,他老人家只说要破这妖星卦象,需得你相助。”

李瑾沉默片刻,忽地说道:“说起来,还未跟你道谢,若没有你出手相助,南阳县怕是难渡此劫。”

青年正色道:“我道玄门学的虽是术法,但修的却是侠义之心。”

......

天色渐暗,两人沿着山路,往东而行。

“对了,还有一事。”

“磨磨唧唧,有话快说。”

“额......我好像还不知你姓名......”

“你......听好了,本修士乃是道玄门天元真人座下真传弟子,云望是也!”

“不畏浮云遮望眼......好名字。”

“那是,我师父取的名能不好么......”

......

与此同时,南阳县衙后堂内。

“忘了还有一封邻县送过来的公文没看。”

说着,陈县令拿起放在案桌上的公文信函,拆开来细细读道:“今日辰时,我县渔民从河中打捞出一具尸首,经查验,死者是由于溺水而亡,根据其身上血坠大概推断出死亡时日是在三天前,比对过死者相貌后,发现此人竟是你南阳县的那名老仵作......”

“三,三日前?!”

陈县令一脸的惊恐之色,拿着信函的右手不停地颤抖着。

“.......对了,玄机鸟!赶紧用玄机鸟告知密使此事!”

陈县令猛然想起那青年临走前留给他的那一件灵物。

片刻后,一通体金黄,背生一双似被金漆涂抹过的薄翼,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的机关灵鸟,快速扑动着双翼自南阳县衙飞出,往东而去。

然而,这机关灵鸟还没飞出南阳城门,忽地一道血红色的火焰自它身上突兀燃起,仅仅数息,就将这机关灵鸟燃成了灰烬......

城西山林,茅屋后的杂草丛中,一朵盛开着血色花瓣的猩红之花赫然立于其中,显得格外瞩目。

忽地,一只布满褶皱,如古稀老人一般的手出现,一把将其采下。

来人佝偻着身子,将手中的这朵猩红之花放置在鼻间,深深嗅了一口。

这几片血色花瓣竟化成了阵阵血气,被这人吸入鼻中。

花瓣渐渐隐去,独留下一根花茎。

来人随手丢掉花茎,张开口道:“人之炁血,确实美妙。”

说话间,来人佝偻着的身子竟慢慢挺直了起来,脸上手上的褶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片刻后,竟成了一年轻男子的模样。

年轻男子面容俊秀,只是那一双血色眼眸看的人不免有些心惊。

“妖星东落......看来要想再种些血纹,还得往东而行。”

语罢,年轻男子背朝茅屋,打了个响指,随后抬起步子,踏着隐没在杂草丛中的一截断骨,徐徐朝东行去。

身后,是熊熊的血色火焰吞噬着茅屋。

山林间,有音声回荡。

“人之初,性本善?......呵呵,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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