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夜色已至。

一轮勾月悬挂在被夜色拉开的帷幕中,洒落下大片月光。

“防贼防盗,闭门关窗!”

街上行人寥寥,灯火寂寂,只有打更的循着夜色,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喊着口号。

不过在此间夜晚,还未等打更的响起提醒的口号,南阳县的居民们早就已经紧紧锁上了屋内门窗,熄灭了烛火,更有甚者为确保安全还在枕头下面藏了把菜刀......

日间城北旧宅命案早已传遍整个南阳县,有关死者的凄惨死相以及凶手狠辣无比的杀人手法,在南阳县居民们的口口相传中,越传越凶诡,传至最后凶手的形象甚至变成了所到之处,能掀起阵阵妖风的食人凶兽。

也无怪乎他们如此紧张害怕。

......

南阳县府衙门前。

仍旧穿着一袭青色皂吏袍服的王全耷拉着个脑袋,提着灯笼,拖着迟缓的身子,迈步踏出县衙门槛。

他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都忙活一天了,还要让咱大晚上的出去巡逻,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全,你快着点啊,有两条街要巡呢。”

走在前头开路的赵海催促道。

“来了。”

虽是一脸的不情愿,但王全还是小跑上前,跟上了赵海的脚步。

......

“呼——”

李瑾长舒一口气,一脸疲倦的躺倒在自家屋里的床铺上。

这短短一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

穿越,南阳县,死者,旧宅凶案......一桩接着一桩。

虽然身心极度疲倦,但一时却难以入睡。

一闭眼,各种猩红凶诡的画面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耳根子也像是出了些毛病似的,时不时地幻响起白日间所听闻到的各种杂声。

店小二的招呼声,路边野狗的吠叫声,一孩童发现糖葫芦掉地上时的哭喊声,本就压力山大的陈县令因为库房好酒被盗,导致破防的叫骂声......

李瑾微微晃了晃脑袋,双手大拇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将脑海中的这些杂念一一清除。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起凶案。

目前已知的线索仍然只有那么些,对于凶手的各种推断猜测似乎都站不住脚。

例如一开始发现何生尸体倒在自家屋里时,李瑾当时就猜测是否有可能是何生妻子发现丈夫偷情从而雇凶杀人?

但这个推断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一是何生妻子当时所呈现出的情绪状态。

一个人对外的肢体神态很容易伪装,但是眼神以及本能的反应却很难伪装。

二是有如此身手的杀手身价绝对不低,从何生妻子的衣着打扮来看,她应该是很难雇佣得起。而且普通人也很难接触联络到这种地下组织。

三则是杀手行凶应该是力求干脆利落,不会做像是切割尸体这种额外的麻烦事。

李瑾平躺在床榻上,双目空灵地望着悬在头顶上的房梁,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目前所有关于凶手的推断都是建立在已知逻辑基础上的,但若是凶手杀人没有逻辑可言呢?

或者说,会不会是因为被害者触发了某种契机才导致凶手杀人的?

想到此处,李瑾腾的一下从床铺上坐起身来。

若是抛去案发现场所有的不合理之处,单从凶手行凶的心理角度去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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