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那位陈师兄花了多少年?”

谷逸杨心想这位陈师兄既然是宗门名声鹊起的天才,资质天赋必定远超自己,而他只是中等根骨,思考片刻试探地回答:

“二十年?十年?五年?”

他犹豫着说了几个数字,对方都是摇头,无法确定。

“一百二十六年。”张师兄淡淡道。

谷逸杨一愣。

张师兄冷笑道:“你现在明白了?那陈师兄的资质对比你我,能好的到哪去?

“他出生在下界,耗费一百二十多年方达元婴,却已是下界稀有之才,修至元婴后,更是人间无敌。要不是偶然一次勘探前人秘境,得到上古传承,连化神之资都没有!

“这样的人,不知宗门为何看重?在他飞升时,还派高层亲自去邀请加入宗门,事后更是用稀世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为其洗经伐脉、提升资质。

“他现在的成就,不过是靠宗门大力栽培的资源堆起来的!”

“……”

谷逸杨只是敷衍着回答了几句,却不敢小觑这位陈师兄。

一百二十六年的元婴又怎么样,眼下修为不知道比自己高出多少,自然要保持尊重和敬畏。

他也早就听说下界灵气匮乏,极难成道,能从下界飞升之辈,就没有庸人,皆是道心根基超凡之辈。

只要稍许机缘,在仙界之中就如鱼入大海,高歌猛进。

这位陈师兄,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宗门看重的不是资质,而是心性。前者通过耗费灵物就能成就,但是后者则不一样……”他对宗门栽培陈师兄是这么理解的。

但他没有说出来与张师兄争论。

与固执己见的人争论可能是一场无休止的辩论,这可能会浪费时间和精力。选择不争论可以帮助避免情绪激化,创造一个更冷静的交流环境。

“下界……”谷逸杨忽而出神。

他不是纯粹仙界出生的土著,襁褓之时,脑海里就有一道发生在遥远蓝色星球、长达二十多年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大学毕业找了份工作,日夜加班,一天晚上实在太困就趴在桌上睡着,睁眼醒来,就成为了仙界一处凡人村庄的新生儿。

“那个地方,是否也是一方下界?”谷逸杨想到此,心里生出想去下界寻找一番的念头,脱口问道:“只听闻下界之人飞升仙界,却敢问师兄,仙界之人是否能下凡?”

“断无此种可能,”张师兄不假思索道,“历来有修士想要去下界历练或寻找机缘,但不管修为多高,皆不得其法。”

谷逸杨黯然,张师兄只以为他听闻了陈师兄的身世,对下界产生好奇和向往,不疑有他。

两人又聊了几句。张师兄去意已决,见谷逸杨没有跟随的意愿,也不过多逗留。

“我的名字已从宗门籍贯上抹去,今后若相逢,就不以师兄弟相称了,唤一声道友即可。”

张师兄留下这句话,就唤出飞剑,化虹而走。

谷逸杨转身返回洞府,回忆着方才与张师兄的交谈,他不同意师兄的诸多行为和想法,却认同对方所描述的元婴期‘瓶颈’。

他要想继续修炼下去,现在其实也面临着选择。

一是参加内门弟子考核,或者去接宗门里悬赏高的任务;二是追随张师兄的脚步,去宗门外寻找机会。

王师妹选择第一项,最终陨落了。谷逸杨自认自己不管是天赋还是实力,都和王师妹差远了,对方如此,自己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第二项是张师兄提供的,前途未卜,凶吉难辨。

谷逸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感情上,他更偏向于第一项,若想更大程度保全性命,少动刀兵,则第二项更优。

他想到自己亲眼目睹见张师兄离去时的身影,自己该如何选择?

真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又或许什么都不选,安于现状?”谷逸杨觉得这个想法也不错。

丹碎成婴后,他的寿元已经长达一千年,躲在宗门的庇护下,逍遥余生不成问题,修为不得寸进又如何?

比起前世要为柴米油盐操心的生活还是好了不知多少。

只是和初次接触仙道时,所立下的宏大目标,元婴期还是差远了。

谷逸杨意识到自己的现实状况与理想之间存在巨大差距,感到些许失落和挫折,不由引起一阵焦虑和压力。

“嗯?”

谷逸杨忽然感到疑惑,紫府深处竟传来一股不适之感!

对于元婴修士来说,紫府可是一身根基之所在!

“发生了什么?”

他神色不定,迅速冥想,神识在体内游走一圈,最终来到了紫府元婴处。

“我元婴手中执着何物?”

他看到元婴手中居然多了一物!

神识近前查看,发现这是一面宝鉴!

他正疑虑之际,那宝鉴似乎察觉到了神识的靠近,发出一片白光,照在元婴面庞。

与此同时,谷逸杨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仿佛在天外飘荡,转瞬之间又急速坠落,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在他意识模糊的瞬间,好似置身于天地之外。

然后,他消失在洞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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