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之后，代善也只能说道：“还能怎么办？撤兵！”
撤兵是一定的，问题是从哪撤？
从盖州到金州的道路他们刚刚走过来，沿途吃了多少苦，死了多少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若再这么走一遭，恐怕还没走出去，他们便先崩溃了。
最重要的是，拖了这么久，现在他们的粮食也几乎告竭，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再慢慢磨了。
思虑良久之后，代善也只能咬着牙说道：“大路走不成，就走小路，小路也走不成的话，就走山路！”
“若是马过去不，就地杀掉，死也不能留给这些汉人！”
此话一出，阿敏如遭雷击。
显然，代善是打算绕过盖州城了。
不走盖州的话，必走山路，山路不能行马，只能杀掉。
可问题是，战马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若这两万多军卒将所有战马杀掉，那今后他们还怎么打仗？
就算勉强上了战场，他们又还能发挥出几成战力？
况且，如果自己老爹真的重伤垂死，那麾下没了兵力，他们又怎么能和皇太极争夺汗位？
尽管阿敏心中一万个问题，但看着代善那决绝的眼神，他还是将其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面去。
和他相比，代善估计更为心痛。
因为他们就算抢夺汗位成功，阿敏最多也只是个王爷，可他代善则是世世代代的大汗了啊！
但没办法，和两万人全死在这相比，还是放弃战马辎重，保一条命的好。
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做好决定之后，当天晚上代善和阿敏便带着兵力一路北上撤离。
来到盖州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了军容整齐的防线，以及一门门黑洞洞的大炮。
还有地面上那些明显是松动过的土壤，显然这下面必定埋着地雷。
现在的代善已经完全没有强攻的心思了，眼见对方已经布置好了防线，他当即带人一头扎进了山沟沟里面。
辽东一直以来都是蛮荒之地，这里很多地方都没有开发，山沟沟里面和原始森林也没什么两样。
这次，代善可是结结实实过了一把祖先的渔猎生活。
虽说现在的代善已经很惨了，但李俊成和于辅国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二人为了将他逼进更深的山谷之中，早就在盖州附近的山峰上设置了伏兵。
只要看到八旗军的士兵，随即便是一阵炮火招呼。
山路崎岖，八旗军的士兵们就是再厉害也只能逃跑。
经过几日挣扎前行之后，他们也走进了更为深邃的深山之中，这时周围已经没有伏兵了。
但代善麾下原本的两万多人，也只剩下不到三千，剩下的全都走散了。
没办法，山路本来就狭窄，山上一打炮，下面的人为了保命全都乱跑，如今还有三千人能跟在代善身边，也算不错了。
只不过，他们的厄运并未结束。
因为之前通过老虎山的时候，代善曾经下令烧山。
那场大火，一路向东北方向蔓延了过去，沿途许多动物被烧死，还有一些躲到了东南方向的山林之中，侥幸捡回一条命。
其中一只被大火烧掉半身毛发的熊瞎子，在一天清晨的浓雾之中，偷袭了代善的残余部队。
那熊瞎子实在是饿极了，咬住一个士兵便拖着往密林中跑去。
其他士兵自然是拼命追赶，想要将那士兵救回来。
代善也去追了，他倒是不在乎那士兵的死活，他只是有一肚子气，想要找个活物发泄罢了。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在追逐的过程中，脚下一滑，最终从半山腰上摔了下去，脑浆子都摔出来了。
女真的一代名将，八大贝勒之首就这么挂了，无比窝囊的同时，也打乱了刘凌挑起女真部族内斗的想法。
因为自代善摔死之后，女真部族的汗位便只剩下皇太极有资格继承了。
一个月后，锦州城下。
看着城下黑压压一片，数百门的大炮，莽古尔泰脸都绿了。
一个月前，皇太极带着身受重伤的努尔哈赤来到了锦州。
老头子原本已经交代完后事等死了，不过，经过城中大夫的一番诊治，老头子的那口气又缓了过来。
皇太极随即表示自己要带着老爷子回上京，兄弟你暂且守着锦州城，等安顿好老爷子，咱们整顿兵马再和孙高阳死磕一把！
莽古尔泰倒也实在，满口答应了下来。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他没等到皇太极，却等到了孙高阳的十万大军。
此次攻锦州，孙高阳也是准备充足，不仅调来了麾下最能打的两万铁骑，还将刘凌的火炮全都拉了过来，并陈列城下。
看他那架势，是根本不打算爬城墙了，而是要直接将城墙轰塌。
对于这种败家行径，刘凌自是十分鄙视。
为了表达不满，刘凌特意将所有的炮弹全都换成了甲等的重炮。
这种炮弹的特点是装药量大，每颗炮弹的装药量都在两斤以上，但装药量多了，炮弹自然会更重，射程便会缩短了。
这种炮弹的最大射程只有一千米左右。
当然，威力自然也更大。
一颗炮弹打过去，方圆五十米之内的断无生机。
就这样，刘凌便将这些大炮摆到了锦州城下。
城楼上的莽古尔泰对此也毫无反应，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法反应。
他倒是想凭借骑兵出城迎战，但在这些大炮旁边，便是两万盔明甲亮的精锐骑兵部队，以及至少七八万的步兵兵团。
莽古尔泰手下也就五千正白旗，以及几千锦州原本的杂牌军。
他虽然比较蠢，但算数还是会的，他这点人出城作战，完全就是送人头。
随着刘凌令旗的挥下，数百根火炮引线同时点燃。
片刻之后，大炮的轰鸣声接连响起，无数颗炮弹向锦州城飞去。
一些落到了城墙上，轰然炸裂，无数砖石碎屑满天乱飞。
还有一些直接飞到了城内，将城内守军炸了个人仰马翻。
一轮齐射过后，锦州的城墙便被轰塌了大半。
孙高阳原本打算让士兵们冲锋的，但刘凌却说：“再轰几轮吧！反正这些炮弹不用也就过期了。”
孙高阳想了想，觉得用炮轰也挺划算的，于是便也没反对。
就这样，第二轮炮击开始，紧接着，又是第三轮，第四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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