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杨师道出班:“本官以为不妥。哪个地方反对就把刺史换成听话的,长此以往,朝廷还能听到一句真话吗?”

虽然这柯斜与自家的关系一言难尽,可不代表杨师道就会因私废公。

就事论事,容许朝堂、地方有不同的声音,不搞一言堂,大唐才能健康的延续下去。

中书令温彦博微笑:“既然有意见,何妨容许它存在,待三年时间再看优劣?”

尚书右仆射高士廉表示赞同:“身为朝廷重臣,要有容人之量,得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而不是仗着权势一意孤行。”

杨纂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本官虽然与凤州刺史柯斜有不大不小的过节,那也不是你们让本官一个人背锅的理由吧?

增设乡一级的构想,可不是本官提出来的!

杨纂本人的话,并没有刻意针对的意思,只是就尚书省与地方的分歧陈述一下意见的,怎么就演变成这模样了?

都怪侯君集!

要不是他在拱火,叫着要免了柯斜,哪里会一步步推到这荒唐的地步?

谁都知道,侯君集是想让柯斜这心腹爱将回长安,只要涉及柯斜的事他都要阴阳怪气地推一把。

脾气暴躁、孤僻的侯君集,都学会阴阳怪气了啊!

朝堂还真是一个大染缸。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开口:“增设乡一级,是经过政事堂共议的结果,凤州有保留意见可以暂缓实施,其他地方执行!”

国策不见得都完美无瑕,不论对错都要实施下去,总不能天天坐而论道吧?

房谋杜断,房玄龄掌了那么多年实权,决断的短板多少补上去了。

特进萧瑀拉着老脸哼哼:“凤州为什么强烈抗拒,朝廷就不问问缘由?仅仅是柯斜那后生个人反对就算了,可从别驾到参军都署名反对,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柯斜举荐过萧瑀,那也无所谓,关键是柯斜要收拾凤州那个萧有德,还知道书信到开化坊问过萧锐,让萧瑀觉得受到了尊重,有能力的时候自然要挺一下柯斜。

多好的娃儿啊!

给事中许敬宗阴阳怪气地开口:“谁知道是不是刺史以权相迫,让诸僚属跟着署名?”

萧瑀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了,笏板砸向许敬宗,破口大骂道:“奸佞贼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软骨头,都会跪地求生呢?”

萧瑀毕竟年纪大了,牙笏扔得准头不够,没伤到许敬宗,话却气得许敬宗面色发紫、浑身哆嗦。

欺人太甚!

求生有错吗?啊?

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还不肯放过!

信不信本官在史书上,将你写成心胸狭窄之辈?

闹得有点不像话了,天子只能出面收拾残局:“给事中不得无端揣测!宋国公,注意仪容!”

“凤州刺史的性子虽然……耿直,却不喜欢强制僚属同意他的看法,以后不得再对他的品性污蔑。”

天知道,天子是费了多大劲,才把“耿直”二字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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