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关难免要将这些都归在丁良则的头上,心底正狠狠痛骂着对方的名字,骂得腌臜难听。

兵士小心翼翼询他意思,詹关脸上抹不开面,颜色一阵紫红一阵青白地交替,最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开门”二字。

不消一会儿功夫,小兵奔涌出城门,将那围挡的三层木栅栏彻底挪走。这个时候,瓮城中的内城门已然在“吱嘎吱嘎”的沉重声音中隆隆开启了。

门虽开了,可两侧的守兵并没撤去,就像詹关硬撑的面子,僵硬得伫立在原地。

祁时见冷哼一声,一抬手,身后众护卫军重新上马,紧随其后,跟着他一起缓缓穿过了外城门。

行入瓮城之中,祁时见故意放慢了速度。他知道詹关必然有话要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走到一半,便听见身后传来对方的呼唤声。

丁阳云见这人如此纠缠,倏地凝了脸,毫不掩饰地挂上了厌烦。他心道,我没告你出言不逊,羞辱我们下马卸甲,你竟还要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他勒动缰绳,挪了两步,把身子插进詹关与祁时见之间,阻拦了前者行进的道路。

“詹副戎还有何事要议?”这回换他高高在上,冷眼瞥着下面的人。

詹关对他可无须客气,回怼:“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一个不肯退让,一个执意上前,两人剑拔弩张,而祁时见并不理会。他只是微微抬头,视线顺着曲城城墙梭巡了一圈,看那垛口之后手持弓箭的军兵。此时他们并未搭箭,仅仅束手而站。可祁时见心下了然,看懂了詹关的意图,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丁百户,不得无礼。”少年将护在自己面前的人遣到一旁,自己调转马头,亲自应对,“詹副戎既有要事,但说无妨。”

詹关先是于他对视了一瞬,似是想从他表情中寻个出路,而后便例行公事地拜了礼。

“王府护卫军出城有违国法,下官也是依法办事,还望小殿下海涵,给下官一个可以交差的理由。”

阴云下的风阵阵撞进着瓮城来,高低不平地发出呜咽声,预警着大雨来袭。可此时无人在意,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城中那一方空地中央的几人身上。

祁时见猜到詹关这话是出于自尊受损,硬着头皮问的。他大可以就此奚落对方,但他没有心情。

白衣鬼已死,却死得不干净。他的死并没解开祁时见心中所有的疑惑,甚至,还有多加了一个。

此人分明有能力突围反击,为何自戕?

这个问题,祁时见只能想到一个人来解答,那就是蒋察。

兴王府的车驾并未被堵在门外,便说明丁良则还是想法子进了城的。那人多半就在丁府中了。祁时见的心早已飞了过去,仅留下一份还系在蒋慎言的身上,断没有一点再多余分出来应对眼前。

说白了,就是他瞧不上詹关。

“为了缉凶。”

他口中多一个字都不想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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