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覆灭之后,千疮百孔的大汉勉强得以继续苟延残喘。

可刘宏并未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选择励精图治,改革续命,反而又一次以为天下重归太平,又继续开始在洛阳深宫之内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起来。

一个张角倒下了。

无数个张角又因为刘宏丝毫没有任何收敛的沉重盘剥而相继冒出头来。

青州黄巾、汝南黄巾、黑山黄巾……

昔年张角起兵之时也不过三十六合计三十多万人而已。

可这些本该覆灭的黄巾余孽,经过几年的发展,竟然每一股数量都竟然比之昔年覆灭的张角更甚。

汝南黄巾漫山遍野,青州黄巾号称百万,而黑山黄巾更是占据整個太行山脉,动辄出山攻打临近的郡县,临近郡县官府皆畏之如虎,稍有动静城中官员吏名全都弃城而逃,根本不敢抵抗。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已经渐渐消停下来的西凉羌人在北宫伯玉等人的率领之下又重新死灰复燃,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将战火燃烧到了和洛阳京畿仅有一地之隔的长安。

距离张角被吕衣困毙之后,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天下又是处处烽火连天,仿佛是连上天都对刘宏的统治不满而降下的惩罚一般。

刘宏无法,只能进一步将中央的军政大权下放,他采纳了宗室刘焉的谏言,在益州首先行废刺史立州牧之政,赐予州牧统领一州之军政大权,全力清绞治下的黄巾叛逆,而朝廷则集中力量集结大军来应付不仅近在肘腋,也是对大汉王朝最具威胁的西凉羌乱。

刘焉也因此成为第一个成为州牧的诸侯,被刘宏任命为益州牧

而除了益州之外,其他州郡废史立牧的改革也被提上了日程,州郡之中两千石以上的大员都纷纷铆足了力气准备竞争一番,谋夺这个可谓在州郡之中一手遮天的官职。

能当上两千石的官员,不管是何出身,家境如何,就没有一个是愚蠢之辈。

谁都看出了大汉如今风雨飘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垮台。

而州郡统领一州之军政大权,若是大汉衰亡,那州牧就直接成了一州之主,便如那战国时期的国主一般。

和面对四处叛乱和封侯而焦头烂额的刘宏不同。

天下许多野心家却暗自庆幸不已,纷纷开始准备投入于瓜分大汉的饕鬄盛宴之中。

而早已经在平城厉兵秣马两年的吕衣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关键的时机,立即传令全郡文武,准备尽起兵马剿灭距离自己最近的黑山黄巾军。

“如今,天子已经采纳刘焉的谏言开始逐步实行废刺史立州牧之政,我等必须抓住这天赐良机,全力谋夺即将被设立的并州牧之位!”

“如今黑山军盘踞太行山脉,时常钞略郡县,号称百万之众,乃我河北第一大贼,若是能剪除此贼,以此军功想来谋划并州牧当如探囊取物尔!”

平城雁门郡守府议事厅之内,吕衣高坐主位看向堂下人才济济的文武,沉声说道。

如今吕衣已经过而立之年,已蓄有三寸美髯长须,加之常年身居高位气质以及多年习武带来的雄壮身材可谓神色威严,极具压迫力,让堂下众人皆面色恭敬垂首而立。

“主公所言甚是!”

“黑山黄巾者,乃昔日张角太平道教余孽,其首领张燕,原名褚燕,因身手彪悍,敏捷过人被其众称为‘飞燕’,原是黑山军前首领张牛角之义子,张牛角死后其人便改姓为张,统领黑山军遁入太行山脉以内,官兵屡次进而围剿皆不能灭,于是两年来部众壮大已有数十万之众,对外号为百万,其势已经不下两年前之张角,乃强贼也!”

左军师田丰闻言第一个出列响应,并且将张燕的跟脚一语道破,显然已经收集张燕和黑山军的情报多时。

他侃侃而谈,一副成竹在胸之像,让众人不由都投去关切的目光。

“黑山贼众,但是号令不明,太行山深,却四通八达。”

“主公如今麾下百姓二百万之众,甲兵数万,灭之易如反掌,唯忧贼众依托太行深险而避战不出耳。”

“丰有一计,可令黑山贼众主动出山求战,如此主公可一战而擒张燕矣!”

吕衣闻言点点头,颇为期待的看向田丰。

“军师有何妙计教我?”

“此事易耳,太行山脉虽然地势深险,但是其中土地有限,却是无法活黑山军百万之众,主公可分派大将率领重兵在太行山脉各关口围堵,阻其钞略之路,久之山中贼军粮尽,必做困兽之斗,主动出山寻求主公一战,皆时意主公之军威,黑山之贼可平矣!”

田丰向吕衣躬身一礼后,将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

田丰此计和历史上建议袁绍深根固本用时间来战胜曹操的计策如出一辙,乃是赤裸裸的阳谋。

吕衣这两年来不仅收降了数十万黄巾俘虏,更是收获了数量远在黄巾之上的流民,如今麾下已经有独立于朝廷民政体系之外的军屯屯户二百万口。

雁门地广人稀,又是河套精华之所在,养活二百万人口并不吃力。

这如此庞大的军屯规模和屯户数量,在这两年来不仅给吕衣积累了超过百万石的军粮,更是让吕衣从中又精挑细选了一万能骑闪射的勇士另外整编训练了一万并州铁骑,和原本的一万老卒相加,如今吕衣麾下已经有两万铁骑!

两万名武装到了牙齿的具装铁骑在这个时代,已经除了大汉和鲜卑之外的最强势力了。

就算是漠南的匈奴加起来也没有吕衣强大。

若不是姜渠这两年来还算安分守己,并未在漠南惹是生非,吕衣也不想在竞争并州牧的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话,早就率军北上,荡平漠南匈奴了。

吕衣如此实力以及如此多的粮食,困死张燕还不是玩一样。

在吕衣看来,那些兵行险兆,将计谋设计的凶险万分的只能算是二流谋士。

唯有田丰此等一出手便是无法抵抗的赤裸裸的阳谋之人,才可堪称谋主之才。

因此田丰此计深得吕衣的满意,他闻言点点头刚想要开口说话,不想站在武将之首的吕布却抢先站出来反对道。

“军师之计虽好,可谁知那张燕以及黑山贼有多少粮食,我等又要围困其多久?”

“若是下手晚了,这并州牧之位岂不是要被他人抢走!”

“依我之见,只要兄长给我一万兵马,小弟便可深入太行山中将黑山军剿灭,将那张燕的首级砍下献于兄长帐前!”

吕布此言一出,同样也是直肠子的张飞闻言不由也连连点头附和起来。

“奉先此计甚妙,俺老张愿为先锋!”

“哦?翼德也觉得某此计谋可以成功?”

“哈哈哈,若是你我二人联手,那张燕之流只怕要望风而逃了!”

“二位将军不可!”

右军师陈宫看见这两个拉低在场智力平均水平的憨货相互吹捧之后,不由摇着头出列劝道。

“二位将军之神勇,古来难寻,可是太行山脉幽深曲折,我军又都是重装铁骑,不利于进军,若是冒然进山很可能反而会受到黑山军的埋伏,张燕此人深谙太行之深险,屡屡设计埋伏入山征讨的官兵,每次都是大获全胜,不可不防呀!”

“军师,你为何要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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