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孩子,早什么早。”

王张氏一边给他准备早饭,一边数落道:

“女子十五岁及笄,过完年她不就到时候了?”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给我犯书呆子气,咱家养活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你身体再差也是她的夫君,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想起二狗子说过的话,虽然可气,但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若真是二十岁就死了,月依刚跟自己圆房一年就要守寡,何其可怜?

况且她才十五六岁……

王无患一阵头大,想到将来要跟那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生离死别,心里更是跟刀割似的,禁不住开始恼恨自己的命运。

可他私下里已经给自己做过好几次诊断,得出来的结论都是先天禀赋不足,由于发育不完全,五脏六腑有早衰的征兆,能活这么大已然是个奇迹了。

想要延续寿命怕是比登天还难!

念及于此,他心乱如麻,只能鸵鸟藏头似的埋着头吃饭。

“患儿,今天是浴兰节,你吃完饭帮娘写副对子,我去弄些新鲜的艾草和菖蒲回来。”

王张氏收拾着碗筷,见他气色好了许多,便吩咐道:

“月依那丫头下去收药材了,若是下半晌还不回来,你就给我去叫她。”

“这小蹄子整天就知道玩,不盯紧些,不知道又缩到哪旮旯里跟那些小媳妇儿斗草去了,天不落黑就不知道回来。”

“中午饭我给你准备好了,你忙完就搁家歇着吧。”

王无患默默的点着头,才想起今天是五月初五。

五月初五,浴兰节。按照习俗,结庐蓄药,斗百草,缠五丝。

当地的风俗跟前世倒是有几分相似。

王无患见娘亲离了家门,忙跑到前面药铺里,拉过笔墨纸砚,略显生疏的悬了悬笔,写道:

钗符艾虎;蒲剑蒿人。

正午的阳光透过屋顶,在阴暗逼仄的小药铺里洒下刺眼的光斑。

看着眼前的字迹,王无患心里却一阵沮丧,不由得瘫软在柜台上,下巴颏抵着坑坑洼洼却起了油光的板面,喘着粗气,盯着光柱里的飞尘被自己的气息吹得到处乱卷,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柳长青画下的那些小人儿。

蜉蝣似的微尘在阳光下化作一道道轨迹不定的光点,到处乱飘,落在他眼中却变成了绢书上风格迥异的笔锋。

他下意识的便提起笔,跟着描摹起来。

画着画着,他愈发起了兴致,索性直接拿出那张绢书比对。可越写越觉得别扭,自己的胳膊好像大猪蹄,浑身的力道都不听使唤,总也写不出小人儿身上流动的神韵。

咦?

王无患一下子起了争胜之心,嘴唇微抿,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专注。

等他觉得双眼干涩,整个人都要散架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已经红日西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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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熟面孔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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