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看到胡歌清的同时,胡歌清也看到了赵启山,“是黄先生?”
赵启山笑着点头,“胡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其实我姓赵,叫赵启山。”
看着赵启山那一身国军上校装,胡歌清似笑非笑,惊奇中带着释怀,醒悟中带着无奈,说不出的表情和感慨,“我几次想到了你的身份,又自我否定,今天什么都不用说了,许多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两人握手之际,赵启山小声对胡歌清说道:“胡先生,当年你从南京逃离之事,还不能对别人提到我,因为想刺杀你的,是当时军统南京站的人。”
胡歌清撇嘴,“我想也是国民党方面嫌疑最大。你放心,你救了我,我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胡先生怎么到上海来了?”
“我们这人类学世界年会,每年各大洲轮流举办,今年轮到亚洲,中国战乱严重,有人提出改到日本,菲律宾也提出要办,中国国民政府,为了表现出政局稳定,坚持不放弃,今天是会议最后一天,我这个协会副主席,到处找主办方秘书长,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协会副主席,胡先生已经加入外籍了吧?”
“是的,我们全家,都是永久中立国的国民了。呃,义民也入籍了,他现在在香港,是全欧联航香港办事处主任。”
赵启山由于兴奋,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刘老太爷离开上海有希望了。
“中国主办方秘书长是谁,现在需要他做什么?”
“哦,是中央大学李教授,昨天也只在上午露个脸,后面的参观考察,都要他来安排。”
赵启山笑道:“别安排了,开完会就让国外参会者离境吧,今天已经开战了,国共北平谈判破裂,共军开始渡长江。你们可以从境外电台,得到更准确的消息。”
“又打仗了,真是多灾多难的国家。我说赵先生,你两次救过我的命,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离开这个国家吧,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赵启山说道:“我还没有向胡先生介绍我的情况,我的台湾妻子,那年在奉天被日本人杀害了,现在的妻子在香港,近来身体不适,我要去一趟香港,但无法搞到飞机票。”
胡歌清道:“这件事情,我和义民可以帮忙,搞一张机票没问题,你要哪天走?”
赵启山道:“我需要两张票,钱不是问题,不在票价高低,当然越快越好。”
胡歌清略一迟疑,马上说道:“两张票……嗯,应该能办到。只是现在去香港的人员激增,港英当局、警察开始限制了,再也不像前段时间,自由进出,你们到那里不会有麻烦吧?”
“不会,我妻子家在香港有产业,进入香港不会有问题。”赵启山知道,刘老太爷经常去香港看病,手续是非常齐全的,进出香港更没问题。
“那好,我在502房间,我现在要去开会,你可以去我房间找我。”
赵启山说道:“那太感谢胡先生了,和我同行的,是一位老先生,我也要通知他准备一下。另外,关于我要去香港之事,还请胡先生暂时不要对外人说。”
胡歌清显得无可奈何,“我知道你们有苦衷,我不会乱讲的。依我看,黄……呃,赵先生去香港,就不要回来了,中国……唉。”
胡歌清离开后,赵启山回身招呼古明,古明过来,赵启山小声交待道:“如果能搞到两张机票,我就带着刘老爷子先走,你在这里稳住老爷子手下,他们这群人中,有被人收买了的,赵管家的可能性很大。你要帮助我,创造机会带着老爷子脱身。”
古明道:“站长放心,这事情没问题,如果不行,我可以来硬的,用枪逼着他们待在房间里,不允许他们打电话,直到你们起飞。”
赵启山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采取这种方式,任何情况下,不允许伤人。”
“明白!”
“我和老爷子走了之后,保密局就不会管你们了,你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回去。比较可行的路线是先到广州,然后从广州给我发电报,我来安排你们回去。放心,老爷子手下的人,比你急着回去。如果实在无法回去,可以先隐蔽起来,等解放军打过来,亮明身份,让敌工部,或政治部的同志,联络中央社会部,找胡民恩周志。”
古明重复着:“中央社会部,胡民恩,好,我记住了。”
“我们起飞以后,你去电报局,给我妻子发封电报,让她带着美金去接我,估计胡歌清不会收银元,我还没有美金。一会,我把电报挂号告诉你。
等赵启山和古明两人,走进刘老太爷的房间,看到了地上的碎茶杯,不用说,老爷子刚刚发过火。
“老爷子,您生气了,为什么事情?”
刘老太爷并不糊涂,“为什么?你明知故问!我们到上海半个多月了,连医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知道医生在台北,你又不允许过去。”
赵启山陪着笑,“我当多大的事,把老爷子气成这样。我已经联系到一位医生,在上海也是非常着名的。这两天就可以约上,您老把身份证明,拿给我,需要登记。”
“我的东西在赵管家那,等他回来你问他要。”
“赵管家去哪儿了?”
“他去给你们刘主席发电报!哼,就怕我不死,你们合起伙来折腾我,来折磨我,都没安好心,以我那个不孝的儿子,你们那个刘主席为首。”
赵启山依然陪着笑,“是呀,我们都是十恶不赦,但最可恶的,是那个爽约的医生,老爷子是喜欢、还是讨厌那个医生?”
刘老太爷开始为那个医生辩护,“医生嘛,就是悬壶济世,突然出现危重病人,又是老患者,他能见死不救吗?”
“他救完台湾的病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给您老人家看病呢,又不介绍、安排他所熟悉的医生,代替他给您看一下。”
刘老太爷鼻子一哼,“你这是要挑拨我和医生的关系,你们搞特务的,都居心叵测。”
赵启山也不恼,看了一眼地面,“怎么这么长时间,没人来收拾一下,我去喊人来。”
赵启山来到门口,对古明交待几句,他知道老爷子隔壁住着赵管家,拿出一根钢丝,只两三下,便打开了赵管家的房门。
赵启山进屋后,仔细检查赵管家的东西,包括老爷子的身份证明。在一个提箱里,发现了两百多块银元。又在箱子小口袋里,发现一个纸包,打开一看,是一条十两的大黄鱼。
看金条的印记,是上海金店的。不用怀疑了,赵管家就是内鬼,被保密局上海站的人收买了。
这时,听到走廊里古明的声音,“赵管家,你回来了!”
“呃,是你呀,赵站长过来了?”
赵管家回来,把赵启山堵在了他房间里。古明用手一指刘老太爷房间,“刚才还说到了你呢,你快进去吧。”
赵管家不知道说他什么,赶紧敲了老太爷的门,进了屋里,见只有老太爷一人。
“老爷,不是赵站长过来了吗,他去哪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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