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今晚的夜宴,月眠下足了功夫,连被封为圣女的花冠都带了出来,腰身肩上都缠满了银片细链,她的容貌本就不俗,尤其一双眼睛媚而娇,流转间既不失风情又有诱惑人心的神秘感,这么精心一装扮今晚倒也惊艳了不少人。

“公子。”

夜宴气氛刚好,月眠像所有被蛊惑的少女一般,捧着一杯清酒娇羞上前,“擅离苗域是月眠不对,月眠以后定吸取教训不让公子为难。”见谢灵毓转眸过来,脸上一热,“月眠即将奔赴南诏,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公子,今日便以薄酒一杯谢公子这么多年对月眠的照拂之恩。”

谢灵毓还未表态,墨舟一个箭步挡在榻前。

“公子久疾未愈,不能饮酒。”

月眠嘴角抽了抽,正欲发作却又忌惮看了谢灵毓一眼,见他眼神淡漠便勉强笑了笑,“是我疏忽了,既是如此月眠先干为敬。”

眼看月眠碰了一鼻子灰,苗千机趁长生不备,一把将人抓进人群,借着跳舞的便利悄悄打探消息,“你到底有没有说服顾妙音来参加夜宴?”

长生手脚僵硬,转身想逃却被苗千机死攥着双手转圈,见她越跳身体越贴近,长生冰山脸一瞬间破冰,“我……该说的都说了,她来不来不是我能控制的。”说完一把推开苗千机,逃命似的窜回座位。

“诶!你跑什么?我还没问完!长生!”苗千机被推的连撞了好几人,回头就不见了长生的影子,气得只能在原地跺脚,“真不知道公子在想什么,身边这么多人偏偏让个最不开窍的去送信。”

“乐起,敬酒!”

彼时,一声颂词高唱,顿时将晚宴推至到了沸腾的高潮点。

只见欢呼的人群里,一群手执玉壶的鬼面少女又蹦又跳朝上宴涌来,向山神敬酒是夜宴一直都有的仪式,人群自动让道,少女们欢欣鼓舞边跳边向身边的众人抛洒手中美酒。

顾妙音撤退不及,只能生无可恋跟着大家的步伐,偶尔也学着少女们的动作踢踢脚蹦蹦腿,主打一个不辜负。

随着敬酒仪式开启,众人的情绪愈发高涨,位列上席的寨主们也被感染了,纷纷走下座与少女们同舞。不少寨主接过少女手中的酒,朝天遥敬随即与众人举杯共饮。

这亦是敬酒中随兴而起的小仪式,寓意共襄盛举。

但顾妙音不知,撒酒撒的正开心就见一长相潦草的老头伸手就要抢她手中的酒壶,她可记得这酒是敬山神的,虽然她不是心甘情愿来跳这敬酒舞的,但既跳了,这酒她就要守住。

是故,老头的枯爪刚触及酒壶,就被她一手刀无情砍了回去。

乌木大惊,顾不得断骨之痛,瞪圆了芝麻大的眼睛一脸震惊看向眼前胆大包天之人。

顾妙音抱着酒壶,往后藏了藏,眼神警告,“这不是给你的酒。”

“?”乌木有些不敢相信,一时忘了指责反问道,“不是我的是谁的?”

“本君的。”

这声撩人的清音一落,顾妙音尚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落进了如梦境般温软的怀抱。

谢灵毓睨了她一眼,大手故意环绕着她的半圈腰身无比自然探进胳膊里,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撩勾住酒壶。顾妙音迟疑了片刻,微微松力,谢灵毓若无其事从她手中拿过酒樽,自斟一杯。

“诸君永乐。”

不敬天地,一饮而尽。

“敬主上!!”

“主上永乐!”

谢灵毓从高台而下让整个晚宴的高潮持续了足足一刻钟,苗域民众鲜少能这么近距离看到他们心中的神只,个个兴奋得不得了。

顾妙音此刻才后知后觉,原来这酒不仅能敬山神,还可邀民同乐。

谢灵毓垂眸睨了她一眼,手掌绕过细腰轻而易举扣住她的掌心,顾妙音微怔,刚偏过头,谢灵毓淡漠如琉璃的瞳眸便锁定了她。

迟疑了片刻,她歪头一笑,朝谢灵毓眨了眨眼。

她可不虎,苗域这些人把这黑心肝当神祗一般膜拜,她若当众踹他这群人非活剥了她不可。

谢灵毓似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乖觉的一面,眼尾挑了挑,牵着她往高台走去。

晚风轻拂,挂在少年身上的银饰不时发出一阵阵悦耳声,顾妙音不自觉看向谢灵毓的脚踝,他踩着木屐,那一节莹白有细又直,瞧着比女儿家还精致,细细闪闪的银链缠了一圈又一圈,随着脚步移动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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