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枝抿唇,试图跳出曾梦魇自己一个多月的不妙回忆,尝试分条缕析地剖析事件。
“乌盐村改名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因为村落后山突然出现大片大片黑色的盐田,不辨成分、不能食用,最早大胆尝试过的村民都先后暴毙,村落的不祥之说才渐渐蔓延,周遭的村民也开始不再登门寻医。”
赵枝枝在当上村长的那段日子里翻阅过这一片地区的村志,只是看得太快,不够仔细,现在只能凭借记忆勉强拼凑起一些碎片。
“恐怕最先被毒害的就是乌盐村。”魏邵拧眉,“北疆与我朝龃龉多年,乌尔图有心修好,现在大概也疲于应付污糟内事,南疆和北疆一衣带水,只怕早就被有心人盯上,对于巫医后人的监控,应该更是严密。”
赵枝枝目光流露出些许不忍,“逃了这么远也逃不开么?”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无辜的可怜人。”
魏邵漠然开口,目光远远看向在村口聚集起来的一片黑衣人。
魏邵半侧身挡在了赵枝枝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拿着棍棒的乌盐村村民们。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枝枝后背上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上次有这种被背后灵突然刺激的感觉,还是在天医门的书房里。
那时她刚放下一册记载天医门内独生药草的医书,闭目默诵了一会儿书上语句,提着灯盏便要到桌边一字字记录,谁知道刚一转身、刚一睁眼,蓦地就看见大长老那张被灯火吞噬了一半光影的脸。
好险没把琉璃灯盏摔得粉身碎骨。
大长老对于吓到她的事轻描淡写道了句歉,转头却阴恻恻地对她笑,“圣女真是刻苦……天医门能迎回圣女,实在是天医门的大幸。”
赵枝枝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画面从脑中抽去。
她轻轻抖了抖魏邵的袖子,从他身后探出了半个头。
“那个……乡亲们,我们不是坏人的,只是想看看——”
“哇!塔木、忒呀!啊!”
为首的村民戴着典型巫文化地域才会穿戴的流苏毡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却缀满各种银饰铃铛,还有各种甲虫的躯壳,满脸涂着蓝白红相间的油彩,张牙舞爪地冲他们比划。
魏邵浑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他把赵枝枝的头往自己身后按了按,右手直接落在了腰间挂着的匕首上。
赵枝枝:!
连忙摁住魏邵的动作,她有些惊异魏邵的反应,“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要打打杀杀了?”
“他在说巫语”,魏邵一顿,眸中寒光百倍地崩出来,“……污秽至极,令人生厌!”
魏邵很久不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人说话,赵枝枝被激得一颤,目光往前头排排站好的村民当中瞟了一眼,看见他们也是一个比一个面色凝重,甚至身后的人纷纷开始握紧了家伙,好像只需带头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扑上来把魏邵吃干抹净。
赵枝枝在这莫名对峙起来的气氛中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异常。
“他们是一直站在村口的。”赵枝枝脱口而出,“是最近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过了!”
魏邵赞同地点头。连他都发现不了踪迹的人本就寥寥,这么大一群看上去只会拼力气的村民,要想无知无觉地凭空在魏邵面前悄悄出现,并像背后灵一样打他个措手不及——
魏邵自觉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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