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我的叡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自信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曹叡原本端着的架子立刻就卸下了。这一句直戳曹叡的内心,也将曹叡的虚弱赤裸裸的揭露了出来。
刚刚亲征大胜归来,居然会为了一个早就被钉上了叛乱谋逆罪名的人影响。曹丕即便再有能力又如何?在世人的眼中,他更多的罪名早就被人传遍了,只阴谋杀害兄弟就已经是为人所不齿。
儒家讲究的是仁义,是礼制,是忠勇诚信,是孝悌。
一个能对自己兄弟下手的人,对于臣子又怎么会有仁德呢?而如今的曹叡,似乎也在一步步的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先不说曹真多年来跟随曹操征战四方,军功卓着,就是作为夏侯尚的儿子夏侯玄,如今在士林中的名望也不低。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曾经和曹丕为友,交往甚密。
这似乎是一个过渡时期,曹操时期的老臣还在朝堂上占据着重要位置;壮年的将领和文臣撑起了大魏如今的基石,至于曹叡信任的那些文臣武将,则因为年纪和资历的原因,还无法走上重要位置,这样就出现了曹叡直接无人可用的局面。
“你是太祖武皇帝的嫡长孙,刚刚率领了大魏的将士击败了诸葛亮和李严谋夺荆州,兵逼洛阳的计划,带领着大魏的将士取得了胜利。虽然这胜利,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可毕竟还是胜利了,而且诸葛亮大军至少三五年内,无法出兵,国家得以安宁,百姓得以生息,这就是你的功劳,你有什么好不自信的?”
“陛下,你如今是天下的共主,是天下人明面上承认的皇帝,你为什么要害怕?还是说,你觉得被背叛了。”
夏侯信勉力的支撑着身体,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了太极殿最中央,对着曹叡说着自己的想法。
“陛下,你如今才二十出头,只需好好活着,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让你去建功立业,说不得,你的功业能够远超秦皇汉武。你还记得那副地图么?那便是你的功业,无论是向西的隔壁荒漠,还是向南的无尽海洋。”
“只要你不断的征服,不断的胜利,你的威望将会如同这太极殿一般,一块一块的砖石垒起,一根根的柱子升起,那一砖一瓦,就是你这辈子的事迹和荣光,陛下,你还有什么好沮丧的?”
“曹子丹富贵不忘旧友,实属难得,你就同意了又如何?那曹丕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了。
说完了这些,夏侯信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了,居然就这么直接倒坐在太极殿的地上。
“姑父?!”
曹叡终于有了反应,见到夏侯信倒下,心中紧张,立刻就从高高的龙椅之上,风一般的冲下来将夏侯信扶住。
“放了子丹,也放了子桓,就算放出来了又怎么样?如今你已经握有校事府,大不了多派点人看着便是了。”
夏侯信说完这话,便整个人一软,直接昏倒在了曹叡的怀里。
“太医!太医呢!”
曹叡将夏侯信放下,自己推开了太极殿的大门,开始朝着远处的众人大声的喊叫。
“快叫太医来!快!”
钟繇见曹叡居然换了一副神情,又在拼命的叫着太医,想着必然是夏侯信又出了问题了,知道此刻不是建言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扯了扯王朗,又看了看贾逵那边,就准备后撤。
曹洪见状,本想上前为曹真求情,可曹叡如今的情况,也觉得不要触怒的比较好,就立刻踢了身边的人一脚。
“还不快去找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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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诏命,着即刻放了曹真,由其家人接回休养,其余诸人,也都放了吧。”
当曹真得到了自己被释放的消息,穿着破烂的衣衫,走出大牢的那一刻,恍如隔世。自从作为曹操的养子以来,征战沙场也好,镇守一方也好,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日子。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没有后悔过为曹丕求情。
自己少年丧父,一直以来,都是和曹丕一同读书,一同习武,虽然后来天各一方,曹丕也因为发动宫变被曹操囚禁,可内心中对于曹丕的情感却越发的强烈。
即便是无法建功立业,可至少还能够有自由。
“走吧,车骑将军不顾伤势,到陛下面前为你求情,陛下才格外凯恩,不再追究你的事情了。”
内侍平淡的说着,语气中甚至有些厌恶。对于曹真这样仗着自己身份,居然敢和陛下讨价还价,不知进退之人,这些做惯了奴才的人心中看不惯,可能也在羡慕自己为何就没有这么一个好的出身,结果自己只能自残进宫。
曹真走出了大牢,自己的儿子曹羲等人早就已经在校事府大门口,见到曹真如此狼狈的出来,心中一阵伤感,连忙上去将曹真扶上马车,接回府中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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