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的嗓音在未央宫中的宣政殿当中传彻震荡。
而下方当中。
百官却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一派是以李广为代表的大汉武将,另一派则是大汉文臣。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
刘彻这个时候没有像一个皇帝一样正襟危坐,而是将手放在大腿上,身躯前倾,眸光一一扫过这些大汉文臣,道:
“难道我大汉养你们这群臣子,都是一群没卵的?不敢应声?!”
“陛下之意,既是末将的意思。”
李广走出班位,拱手道:
“末将早就想要对匈奴发起反攻了。”
说这话的时候。
李广整個人的面容比平时更红,气血都上脸了,嗓音之中蕴含着激动。
他没想到姜真人说的话,居然是半点不假。
原本,他是根本不想来长安什么太学宫的,在他看来,六年前的匈奴南侵的时候,大汉就应该反攻了。
可没想到,六年前的匈奴问题,居然最后是为王玄甫成为陆地神仙而得到了解决。
于是他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听从姜太一的话,来到长安,看看是不是来到长安太学宫,真的有以后上马封侯,直击漠北的机会。
而这六年时间内,他也的确在太学宫当中学到了很多。
以往他都只是单纯以兵家技巧的兵法领兵练兵打仗,打起仗来,一马当先,凭着的是个人的武勇。
而在这太学宫的六年之中,耳濡目染,得到了那些尽管不情愿,但却不得不尽心吐露自家学说思想的诸子百家高手们的精髓。
李广觉得自己的兵法境界,相比于原来,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好!”
刘彻看到李广和一众武将出来应和,这并没有出乎他意料,是早有准备的事情,嘴角一勾笑道:
“很好,这次不愧是我大汉的飞将军。”
然后指着李广对一众文臣说道:
“看到没有,这样的才是大汉的男人,才是有种的男人。”
这个时候,御史大夫韩安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道:“陛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毫无准备的对匈奴开战,是否太过冒险了!”
“毫无准备,那是你们这群人!为了今天,朕已经足足准备了六年了!”刘彻寒声说道:“冒险,朕就是要冒险,不冒险,哪里来的胜利!”
这时,另一个早年就跟在刘彻身边的近臣严安,也犹豫的说道:“陛下要对匈奴开战,听起来似乎是要兵出于国门之外,这……我朝自立国以来,甚至包括秦朝,都只有固守边关的记载,从来没有打出国门,出兵远征他国的例子,我大汉也不擅长这样的远征之战。”
“是啊,出兵远征,袭击他国,这是匈奴人的战法……”有文官附和道。
“怎么不擅长?没打过你就知道不擅长?”
刘彻眸光审视着一众文臣,道:
“什么叫做匈奴人的战法,意思是我汉人生下来就只能被匈奴人欺负践踏,不能过去欺负践踏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几个文官不敢言语。
如果是六年以前的时候,那个时候刘彻刚登大位不久,多的是人劝这位少年皇帝。
可如今,六年的时间,刘彻只用了六年,就将整个大汉朝近乎九成九的权力,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真的是生杀予夺,六年时间内,他连丞相田蚡,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都能罢免处死,遑论他人?
六年内,经过刘彻的罢免,整个朝堂上几乎罕见还有能够手握重权,能够敢于直面违抗他意志的人了。
现在开口的这几个御史大夫,之所以敢于出口阻止出兵,却在这六年内,却一直还没被刘彻换下去,完全是因为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实权。
他们的存在,也并没有侵犯到朝廷和刘彻的权力。
再加上刘彻自己也清楚这几个朝臣,只有在这个时候,会保留着主和的思想,其他时候,都不敢多说话,这是他们几十年以来的思想被禁锢了,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人老了而已。
所以刘彻对他们的态度,严厉之中,带着一些缓和。
但并不妨碍他对于出战匈奴的激情。
“朕今天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这场仗,朕打定了,而且不是打一时半会儿,要打就要打十年,二十年,只要朕还活着,就一定要和匈奴死战到底!”
刘彻用已经成熟起来的眼神,虎视龙瞰般的一一扫过所有人:
“朕就是要用这一战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从今以后,大汉和匈奴,二者之间,攻守易形了,汉人才是进攻的一方……寇可往,我亦可往!”
所有大臣们被刘彻的威严压迫的抬不起头。
他们都已经感觉到,大汉已经迎来了一位跟以往几代宗祖皇帝,甚至于跟开国皇帝都截然不同的一位皇帝。
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喜欢战争,这样的睚眦必报,这样的霸气,这样的尚武。
完全就是秦皇楚霸复生!
看到这几个唯一敢反对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全都安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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