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手一松,大石头又落了回去。然后拿起那个东西,转身走了回来。
王屠户大气都不敢喘,在树上老实躲着。
却没想到李长青进了角门,直接奔大树走了过来。
“正有事找你。”李长青对树上招呼,“下来吧,王掌柜。”
扑通。
王屠户又掉了下来。
……
半个时辰后。
李长青扛着一大块破烂在前面走,王屠户扶着儿子在后面跟。
瞅着前面这人的背影,王屠户脑袋里蒙蒙响。
刚才在武侯庙,李长青过来说还钱。然后掰了一块石头给他,才知道那破石头是什么。
一大堆金砖,被石头压一百多年,黏到了一起。
刚刚目睹那个场景,不敢接也不敢拒绝。推说带着腿瘸的儿子来拜祭,不方便拿黄金回去。
李长青就说给他送回家,正好黄金上都是土,洗干净再给也好。
“爹,这人是谁啊?”
王屠的儿子瘦瘦小小,皮肤也很白净。不似王屠那般肥壮,是个妥妥的俊后生。若非有点样貌,也勾搭不了堂嫂。
“那个……”王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咱家的客人,要还咱们钱,就跟着一起回家。”
“哦,欠债的啊。”俊后生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解。
“还钱就还钱,直接给不就得了。扛着个怪东西是什么啊,脏兮兮黄不拉叽的,好像风干牛粪似的。要是拿这玩意还债,可是……”
“闭嘴!”王屠户亡魂大冒,顺手给儿子来了个摔布袋,直接按在了地上。
李长青回头:“怎么?”
“没,没事……”王屠捂着儿子的嘴,“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长青瞅了眼,道:“你这儿子风流成性,桃花缠身。即便这次躲过了,以后也少不得再犯。终有一日,会为此遭受横祸。”
王屠脸色惨白。
自己的儿子自己有数,勾搭女人的确不是首回,更不奢望他能改。今天去武侯庙,求的主要也是为这。
只是这个疑似被附身的怪物,和他说这些是啥意思?
“那个……我家这小子,可没惦记您夫人啊……”王屠户只能想到这个。
李长青少有的无语了下,道:“你儿子如此到不完全是心性,更是阴脉之体阴气太重。给他说一门亲事,找个阳气重的妻子。阴阳调和,可享天年。”
王屠户愣了愣,连忙作揖称谢。然后把莫名其妙的儿子拉起来,捂着嘴继续走路。
旁边街道刚好过来一辆马车,奔着武侯庙的方向,和与他们交错而过。
看到李长青三人,马车上有人好奇。
“好像是王屠户和他儿子,应该是刚从武侯庙回来。不过和他们一起的是谁啊,扛着个脏石头好生奇怪。”
说话的是汪夫人,陪着贵客去武侯庙上香。
贵客一共两人,都是体态惊人。
年轻的三十多岁,身高过丈肌肉健硕,任谁看都得叫声好汉子。可就是这个好汉子,却身着绫罗女装。闭着眼睛打着呼,好似一个睡罗汉。
另外的一个上了年纪,七十多岁的模样。也是身材高大,但却一身肥肉,坐在那跟肉山似的。脸上一道斜贯的刀疤,让人看着心生畏惧。
洪夫人之所以说话,不是真的好奇。而是马车上这两位太吓人,不说点什么坐不住。
刀疤胖老头爱答不理,只是顺势瞥了一眼。
不过就这一眼,胖老头猛的坐了起来,弄的马车都一阵摇晃。
“您,您怎么了?”洪夫人吓得不轻。
“看见个后生,有些眼熟。”胖老头心头发慌,“可不知道为何,又想不起是谁。”
“昌州是您的故里,许是哪个故人的后代。”洪夫人陪笑,“要不要停下车,去给您问问?”
“不用。”胖老头连忙拒绝,把头缩了回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却莫名恐惧。即便真是故人之子,关系也定不会好。
只是心里还是奇怪。
昌州的熟人确实不少,但威县也就是汪典吏已经亡故的祖父。况且即便整个昌州都算上,也想不起哪个故人能让他害怕。
“都怪这雾闹的,自己吓自己。”胖老头叹了口气。“旁人一生难见,我却赶上两回。真不知这算是运气好,还算是运气差……”
…………
燕人视武侯若神明,无所不求。屠者忧子精勤,老者心念故交,不期往庙求问,山石崩裂。路人见曰:石开,精诚之至也,必偿所愿矣。
《威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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