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一字一顿地冷声开口,

“你不是派了杜恩,亲手解决了这个缠绕了你多年的梦魇吗?”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布兰德的双眸缓缓睁大,毫无血色的双唇止不住地颤抖。

那不安的、可怖的念头涌上了心尖,化作了如鼓鸣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呵,抱着那所谓的姐姐不松手,我看她啊,是忘了这么多年究竟是谁抚养的了。”

“那种等同于残废的姐姐,究竟有什么用处?”

布兰德的脑海中忽地浮现了那些时日里,自己嘲讽蓓姬的字字句句,那些刻薄的言语如同一把利刃划开了他本该坚硬数十年的心扉,滚烫的鲜血涌出,让布兰德头一回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他的瞳孔震颤不止,大脑一片发白。

一阵又一阵的恶寒顺着脊梁骨窜遍全身,布兰德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地小声呢喃着,

“不、这不可能……你在胡说。”

他的思绪紊乱,各种各样的回忆不受控制地纷至沓来——

那一夜,他言辞冷静地吩咐杜恩——

“她那个什么姐姐,毕竟是从无名岛带出来的,哪怕精神不太正常,留着多少也算个证据,碍事又麻烦。保不齐那帮警察后面又找到什么,保险起见,你找个机会处理了吧。”

“父亲,我觉得她的状况并不足以对我们……”

杜恩说着,对上了布兰德阴冷的目光,连带着最后几个字,都显得飘渺无力,“不足以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了……”

布兰德没有理会杜恩的反驳,反而轻笑了一声,表情格外得耐人寻味,

“我其实还算好奇,当她退无可退的时候,只剩下我们这个家的时候,还会不会像如今这样忘恩负义。”

……

“不可能。”

布兰德反复嗫嚅着这三个字,踉踉跄跄地往后连退了几步,他掌心的全家福相框早已摔落在地,残缺的镜面与四散的玻璃碎片,在布兰德后退的过程中,竟一脚踩上。

脚踩玻璃的碎裂声,与布兰德踉跄的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出现。

他狼狈地退到了窗边,撑在身后的长桌上,双臂颤抖,几乎难以抵住自己的半截身躯。

布兰德目光怔怔地望向苏维,那原本狠戾坚决的目光此时出现了裂痕,

“不可能,你在骗我。”

他一边喊着,声音却越来越没有了底气,只得一边挥舞着双臂,试图增加一些自己的气势,而这几近癫狂的挥舞,却顺势掀翻了他身边那些燃烧正焰的烛火。

瘫倒的烛台,压倒了周围其他摆放紧凑的光亮。

一盏又一盏摇曳着火光的烛台,好似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受控制地跌倒。

没有漆过表皮的木质家具,保留着最原始的表面,不消一会儿,就被飞溅而出的火星烫出了点点黑斑。

同时,那迸射的火光也不遗余力地点燃了窗帘,明灭的星点顺着易燃的布料,将这阁楼全部包围。

苏维本来因为与布兰德对峙有些激动的情绪,本就几近窒息,眼下眼前这火光顺延的景象,让她方才被压抑住的恐惧发挥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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