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山脉里的草木极为旺盛,不只是那些林木一颗颗都有近丈粗,地上的灌木杂草也都将近人高,最开始负责开路的卞贵只砍了半个时辰便气喘吁吁,换成了箭三顶上。

郭照看了眼卞贵身后那比他还高的巨大包裹,不由出言吐槽。

“卞大哥你怎么什么都要,那些不太值钱的兽材舍了也就舍了,何必弄得这般劳累。”

除了箭三靠着他那一手箭术以外,其它四人每次猎兽的数量都差不太多,但谁也没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卞贵喘了两口气,苦笑道:“不累点不行啊,婆娘实在太能生,家里七个崽子都有习武天赋,哪个少吃一口我都难受,可不就得多干点嘛。”

“哎呦卞贵,你还怪起老娘我来了?”

他身侧的刘玉芳冷笑道,她身上的包袱同样也不小,里面估计装了不少昨天猎到的凶兽肉。

卞贵连忙拱手赔笑,低声哄了两句,随后又对林淳和郭照解释道:

“老哥我不像你们这些武道天才,年不过二十就能练脏,小时候家里又穷,虽有横练法门传家,但那些养身打牢根基的好东西我也用不起,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个练脏初境了。

就这,我还是我们家百年以来唯一一个修出内力的。

但我那几个娃儿不能像我一样,婆娘会生,他们资质都比我好,放弃哪个我都不甘心。

你说万一他们几个都能成练脏,我这不也是个开宗老祖了?”

郭照下意识摇了摇头,他不理解卞贵这种做法。

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孩子的未来所奔波。

以他的性格,这辈子就是奔着自己成为先天宗师去的,其它的都要往后排。

林淳倒是能明白卞贵的想法,笑呵呵恭祝道:“那就愿老哥心想事成了,说不定再有个十年八载,还真能听到你卞家七杰的名号。”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卞贵哈哈大笑道:“等回到营地,我给你尝尝我酿了二十年的虎酒。”

“那倒……”

林淳刚要回话,脸色却瞬间一变。

卞贵注意到这一幕,立刻握住了手里的长刀。

“林老弟,附近有危险?”

林淳五感十分敏锐这个事情,几人在这段时间的合作中也发现了,每次都是他最先察觉到附近的凶兽痕迹。

听到这话,前方开路的箭三立刻扔掉砍刀和背上包袱,手持弓箭直接上了树。

他一身功夫都在这箭上,是最不敢跟凶兽近距离相对的。

林淳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侧耳仔细听了片刻,几声惨叫正从他们左前方传来。

“那边有队武者跟附近残余的野猪群遇上了,听声音应该已经不敌。”

刘玉芳语气果断道:“那我们避开一点,免得被他们牵连。”

林淳和其他人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任何去救援的意思。

他们五个练脏初境不大不小算是高手,但赤狐山脉之中说不定哪里就蹲着一大帮玄兽,眼下天色就要黑了,山林之中更是危险,他们没闲心也没余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更何况,这些武者既然选择来加入这场‘盛宴’,生死本就各有天命。

这段时间死伤的武者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真要想走,一线天那边的堡寨也不是不让过。

五人随即绕开了一段路,继续朝营地方向赶去。

等到天蒙蒙黑的时候,林淳等人顺利返回了位于‘甲三’山峰的临时据点。

两日前,先天宗师南泽明在一众练脏高手的掩护下击杀了‘甲三’山峰中的兽王野猪,随后三千多名武者仅用一天时间就杀光了山中近千头凶兽,继续向后面的‘甲二’进发。

按照这个进度,大概只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能抵达‘得愿峰’了。

此时山峰脚下的简易营地中,林淳几人先是去了统筹官那里,上交了各自的收获凭证。

其实如何证明自己杀了何种等级的凶兽,不仅只有兽头一种办法,玄级凶兽与黄级凶兽的皮毛坚韧程度和肌肉密度都有很大不同,武堂内务司派过来的这些执事和各大药堂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次出去两天,林淳一共杀了十二头玄兽,总共换了三千六百武筹,那些兽材他自己也用不到,一并换了之后正好是五千武筹。

郭照和箭三多了一千左右,同样也选择把兽材换掉。

至于卞贵夫妇就没有选择换兽材,而是经林淳介绍,将这些兽材交给了老许的人。

在林淳找武堂内务司打了招呼后,许金茂这次接了帮进山武者运输生活物资的活儿,返程的时候则帮武堂和其他收购兽材的药堂、商人,将这些东西给运出去。

他在一线天南侧就地支起了一个造硝冰的作坊,能保证这些兽材及时保鲜运走,顺带接点私人的送货服务也属于老本行了。

卞贵夫妇的家不在南方六府,而在大隋西边,这些兽材哪怕有林淳的面子,运回去的价格也着实不菲。

卞贵倒是不太在乎这些运费,笑呵呵道:“我家那边虽说也有不少大山,但山中凶兽的数量没你们这边多,兽材价格死贵死贵的。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卖,那些凶兽肉也能留给我家崽子吃。”

南方六府这边的地理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得天独厚,背靠赤狐山脉的外围群山中凶兽随处可见,也因此滋养了一大批武者。

如果论武道高手的比例,六府这边必然是要超过大隋三十六府的平均值。

换完了东西,武筹也记账登册之后,林淳等人取回了自己寄存在统筹官这边的物品,各自找地方休息。

夜色下,距离营地不远的某处山崖。

林淳随意坐在篝火旁,旁边地上有树枝插着的两条羊腿,正被火焰烤的滋滋冒油。

他最终还是没去喝卞贵特意从老家带来的二十年虎酒,因为他听刘玉芳说这酒是用虎、驴、豹三种玄级凶兽的鞭酿出来的。

这玩意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好东西,林淳个人感觉有点膈应。

况且也不是谁都像卞贵一样带着媳妇过来拼命,喝了简直平白遭罪。

于是就借口经脉不适需要调理为由,推脱了过去,然后从老许的人手里拿了两只从外面特意运来售卖的羊腿,独自找了个偏僻处给自己开个小灶。

可还没等羊腿烤好,郭照也不知道从哪闻到味儿就过来了。

他身旁还跟着箭三,两人径直坐在了林淳左右身旁。

还没等林淳开口,郭照便阴阳怪气道:

“箭兄,我就说林淳这个人太阴了一些,平时称兄道弟的,这一有了好东西,立马偷摸藏着自己吃。

你闻闻这羊腿,还真是香啊。

呦!这还有酒呐!

啧啧啧……”

林淳抱着膀子,就这么面无表情看着他,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郭照跟林淳差不多,在外人面前还算有点天才武者的傲气和矜持,但在混熟了的人面前也是个无耻加脸皮厚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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