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秋凉府城之中依旧热闹非凡。
张知行带着林淳来到一处繁华楼宇之前,此楼灯火璀璨、门面堂皇,一群身穿薄衣轻纱的妙美女子散落于楼台门庭之间。
或吹箫弹曲、或唱吟小调,仪态大胆而美艳。
林淳站于楼下,对身旁含笑不语的张知行无奈摇头。
“张兄,这锦绣楼何时改名叫香清院了?”
怪不得刚才在林家的时候张知行一阵咳嗽,又说宴上还有其他朋友,暗示不便让潇潇一同赴宴。
林潇潇本就兴致不高,又以为张知行找自家哥哥是有别的事情要谈,索性就说身子不太舒服,不打算一起去了。
林淳也不愿让妹妹随意抛头露面,顺势就不带她了。
可现在看来,这‘其他’朋友是假,不敢让林潇潇知道他带林淳去这种地方吃饭倒是真。
张知行哈哈一笑,“来都来了,林兄就请吧。”
林淳看了眼这香清院里外的莺莺燕燕,倒不怯场。
他本就是一介俗人,这勾栏之地也没什么不能进的。
何况这香清院的女子,确实质量颇高,看着很是养眼。
两人进了大堂,一名身着齐胸襦裙的中年美妇立马迎了上来,语气很是亲昵。
“哎呦,张四少,您今个可算是大驾光临了。”
张知行笑道:“香姨这是什么话,我可是经常来照顾你家生意的,我要的雅间准备好了吗?”
“您张四少吩咐的事情,奴家怎敢怠慢,早就给您备好了。”
名叫香姨的美妇语调轻糯,她大方看了眼张知行身边的林淳,见张知行没有介绍的意思,便面露媚笑,提着裙边带两人朝后院的雅间阁楼走去。
香清院新开不到半年便日进斗金,号称秋凉城第一院,自然内有乾坤。
外面那群揽客的女子虽衣着清凉,但气质皆不落俗,曲艺唱腔也明显经过训练,称得上一句行家。
而这院内,布局摆设更为雅致,有舞女于月台上翩然起舞,天空不时洒落花瓣。
一侧的女子乐师们行貌俱丽,奏出的曲调清微淡远、安心平燥。
这简简单单穿过大堂的一段路,就可谓清乐伴耳、香风随行。
而这香清院的后面更是别有乾坤,一座座二层楼阁错落有致,其间还种了不少密林,充分保证了客人的隐私。
张知行所说的雅间,其实就是包下了其中一座小楼。
每个小楼有不同的主题和风格。
他这次选的是箬竹阁。
顾名思义,这座小阁以竹子建造,满堂皆是清竹香气,古意盎然。
阁楼二层,张知行与林淳靠窗而坐,下方小院中已有清逸小调奏起,一位洁白素衣的女子正在院中竹台上泛起剑舞,景物相宜。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房间内,张知行喝了口侍女送上的小竹茶,朝林淳问道。
“确实不错,就是素了点。”林淳随意打量了下,实话实说道。
“哈哈,这箬竹阁就是如此腔调,看来张某应该选金翠阁的,那里可是奢华浪荡的很,林兄若是喜欢,下次可以去那边看看。”
“算了,这里就挺好。”
林淳看了眼手上由整块翠玉雕刻而成的‘竹盏’。
“这种地方我可常来不起。”
张知行摇头失笑:“我可听说林兄这次狩山收获颇丰,这香清院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
今天这一席,也不过花了他百两银子罢了。
与他张家四少是小钱,与林淳这个练脏武者而言,亦是小钱。
“武者常靡酒色,如同断送前路,张兄也该少来才是。”
张知行笑道:“林兄倒是误会了,我来这里主要喜欢看美人,甚少留宿在此。
更何况古人云,食色性也,武道一途除童子功外,无有不近女色者,何必畏之如虎。”
说着,他忽然愣了下,紧接着面露一丝唏嘘。
“不过林兄如今不到八年练脏,想来也有你的道理。”
作为好友,他是知道林淳一向不近女色、不贪酒肉,练功勤勉不惰。
而自己与其相比,虽说同样不曾怠慢,但偶尔却也会抽出时间享乐一番。
在他看来,这可能就是林淳除根骨出众以外,能成为武堂现今首位练脏弟子的另一个原因。
这时,几名侍女端上佳肴名酒,张知行举杯道:“正式恭贺林兄功成练脏,愿你将来再攀高峰,得偿所愿!”
林淳笑着端起酒杯,“同祝张兄日后风举云摇、飞黄腾达!”
两人哈哈一笑,饮尽杯中之酒。
“嗯,这酒倒是不错。”林淳品鉴道。
“这三叶青取北方青竹所酿,还是我张家负责贩卖来南方这边的,改日我让人给林兄送几坛去。”
林淳点了点头,这酒确实对他胃口,也不必客气什么。
他自己的钱既要用来打探仙人消息,又要供自己练功所需和林潇潇的汤药和学费,向来剩不下多少。
而张知行有钱还舍得花,林淳连吃带拿从不手软。
他又品尝了些桌上的菜肴,味道确实很好,只能说这香清院贵也有贵的道理。
随后酒过三巡,两人随意聊起了最近武堂的事情。
“堂主出关不到半年,咱们这武堂内外可是一直没消停,林兄对此有何看法?”
林淳抿了口酒,“天下熙攘,来往皆利,说到底还是先天宗师的影响力太大。
此次颇为事态曲折,但你张家也算马到功成了。”
虽说张守清被废,导致张家之前的筹谋有一半打了水漂,但张知行顺利成为了堂主弟子,张家又借张守清之事拿了李家两座矿场,怎么也说不上亏。
张知行却并未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只是平静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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