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选定的几处校址都处于天津郊区,彼此之间相隔甚远。

最近的一处就在法租界西南段的位置,坐落在墙子河边。

这一带目前还十分荒凉,平房远多于楼房,空地更是一片接着一片。

方若捻着胡子走在众人之前,一边走一边介绍:

“这一带名为劝业场,本来是没有村名的,戊戌年之后,这边车船往来频繁,小商贩们就喜欢卖一些瓜果梨桃,有个人铺子铺得很大,开了一间货栈专门储存河北来的鸭梨,所以后来这一带就被称为‘梨栈’。

“诸位可别觉得这里荒凉!别的不说,就这处地皮,现在已经三、四两银子一亩了!”

吕兰清放眼望去,入目只有荒地、水坑和泥塘,甚至还有乱葬岗。

她心中有些不解,就这环境,怎么会值那么多钱?

要知道,天津其他郊野的地价也才一两银子一亩。

吕蕙如也有些乍舌:“这么贵?”

方若摆摆手道:“嗨!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搁前两年啊,咱们就是白白占了这些地,都不会有人说啥!

“我听朋友说,前两年只要在这里占了无主的荒地,再花一点‘费用’,请县衙运作一下,就能把白头契换成红契!”

说到这,方若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可惜我去年出去避难了,不然我也能在这有一块地!”

吕兰清对他这幅市侩的模样有些鄙夷。

她心里清楚,白头契指的是借用这块地做一点生意,而红契则是实打实地成了这块地的主人。

用百姓的话来说,白头契就是“占地”,红契就是“卖地”。

而将白头契换成红契,本质上就是暗地里买卖土地,不合规且不合法。

如果这块地归了洋人,甚至还能定个“出卖国土”的罪名。

方若仅仅遗憾了一瞬,很快翘足引领地看向周围:

“虽然这里目前还是块荒地,但它紧挨着英、法、日三国租界,又靠着墙子河,前年还被划入了法租界,可谓是前途无量!

“女学若是能建在这个地方,那十年后光靠买卖地皮,都能狠狠赚上一笔!绝对合算!

“况且这边的民众大多是些商贩,卖的就是力气!主要是很便宜,到时候建校舍也能省一大笔工钱!”

傅增湘问:“既然这么合算,那您为什么不在这边买几块地皮呢?”

方若嘿嘿一笑:“您别说,我还真打算买几块,现在还在找人打听呢!”

闻言,吕兰清更看不上他了,语气不善道:

“您这么会赚钱,开报社可真是委屈您了!”

方若瞥了她一眼,不痛不痒地回道:

“那可比不得碧城女史,您家境优渥,长得又漂亮,就算日后没钱了,也能找个有钱人嫁了!

“我这拖家带口的,还是要努力打拼才行啊!”

吕兰清蹙眉,反问:“打拼?我看是出卖才对吧?我就算没钱,也会努力自力更生,而不是投机取巧,倒卖情报和国土!”

方若冷哼一声,没回话。

英敛之被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道:

“我觉得这里不适合开设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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