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柳秀娥买东西,卖家用《大公报》包着,上面印的正好是吕兰清所写《论提倡女学之宗旨》。

她将文章通读了三遍,起了心思,想让刘桂芬也去读书。

这才导致后面遭受这一顿无妄之灾。

吕兰清听了她的遭遇,心情很复杂,既高兴自己的文章对女子们有影响,又自责自己没有能力为她们提供帮助。

柳秀娥知道吕兰清就是“碧城女史”后,十分激动,拉着她的手,泪水不停的落。

“我成亲前也励志要改变女子之现状,可后来的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让我不得不放弃。

这几天我又将您的文章和诗词翻出来读了又读,才惊觉女子之苦久矣,不然我也不会想把桂芬送去读书。”

“我太苦了!成亲后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我不想让桂芬也同我一样......”

她一哭,刘桂芬也跟着哭,母女俩人抱在一起,眼泪就像倾盆大雨,哗哗的往下流。

吕兰清的喉咙里似乎堵了东西,眼睛里起了雾气。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不顾家中艰难,执意让自己留在塘沽学习的女人。

此刻,她觉得女人真的好难。

这次谈话后,吕兰清对于筹办女学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如果真的不能参与女子公学筹办,我就用自己的三千两,自己办一个女学。

吕兰清带着这样的想法,又去拜访了几次严修,却一次都没有见到他。

也不知是真的不在,还是想要避着自己。

吕兰清别无他法,便溜去了柳秀娥所说的地址,远远地看到了屋里抽着大烟的柳父。

他头发早已全白,烟灰色的长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风一吹,便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臂。

他的双眼浑浊,不抽烟时,就坐在门前的摇椅上,随着摇椅一晃一晃的,眼睛愣愣地盯着天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一天,吕兰清忍不住敲门拜访,将柳秀娥的情况告诉他。

柳父听完,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双肘压在大腿上,头埋得很低,佝偻地坐着,一口又一口的吸着大烟。

吕兰清心头渐凉,便要辞别。

走到门口时,却听见柳父沙哑着嗓子道:

“让她回来吧。这么多年,是我没用,让她受了委屈。”

吕兰清把这个消息告诉柳秀娥那天,刘大郎冲到医院,拽着柳秀娥要回家。

吕兰清和医院的医生将他拉开,怒道:

“你要是强行把她带走,就把这几天的医药费都给我!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个银元!”

刘大郎这才作罢,指着柳秀娥恶狠狠道:

“等病好了,你要是敢不回家,就别想你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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