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起落架不一样。除了在释放之初改变了飞机的重心位置,从而短暂产生抬头力矩之外,在其余所有时间内,起落架就是单纯地在产生阻力。
在动力充足时,这种阻力无非就是让发动机转速再稍大一些。
可是在无动力滑翔期间,这种额外阻力就是致命的一刀,加上长隆5434的余度本来就极小极小。
起落架必然的释放会使得这股阻力的产生是无法避免的,最终给飘降回天宁本场的决定划上了最后的句号。
“机长,回天宁是不可能的。”
李苍直接下了论断,而且坚如磐石,不容置喙。
“那往北呢,往东呢,一定要往西吗?”副驾驶问道。
只能说飘降的操纵简易性的确是帮了他们一把,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还有精力来进行决策讨论。
“往北多山,整个淮扬省百分之九十的山区都集中在北部。往东靠海,那里水网更为密集,而且多为滩涂,根本不可能迫降。而且,现在时至凛冬,海上迫降也无可能。只要入水,十五分钟内所有人都会失温。从我自身的感受以及实际的海岸救援反馈来说,我不认为十五分钟内,海岸救援队能将我们所有人捞上来。”
“往南.......除了天宁机场,其余就是天宁城区。”李苍道:“如果我们没有把握强行往南,飞机坠毁在城区,那我们就是国内民航历史上最大的罪人。”
天宁市可是淮扬省的省会,国内有数的大城市。要是飞机坠毁在天宁,那死伤将会极其恐怖,到那时,这绝对不是一场单纯的空难。
以后,但凡做出往南迫降的决策的所有人都会被钉在航空历史的耻辱柱上。
李苍眼中精光闪烁:“唯有向西,只有向西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或许是被李苍笃定的语气感染,或许是被李苍一连串缜密的分析征服,机长感觉李苍简直就是开了上帝视角,将情况剖析得一清二楚。
东西南北,指点江山,不过如此!
机长长吁一口气:“徐宁,比起我,你的确是更为合适的决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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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分钟后,在天宁区域管制室的某个角落里,一名二十岁的管制员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头发油腻腻的,桌边角还摆着一个白色茶缸,里面盛满了浓茶。
每天对着雷达屏幕,他的视力正在急剧减退,时不时的晚班使得他的头发已经越发堪忧。
刚才有一架长隆的飞机出了问题,忙活一通后才算是得到片刻安息。一会儿,等那架飞机迫降后,他还要联系庐州那边配合救援,现在趁着飞机飘降的仅有的一点儿安闲时刻赶紧休息,后面还有大把事情要做呢。
在雷达上,他专门设置了两千两百米的高度警告标准,一旦长隆5434突破这个高度,系统就会告警,同时,管制员的目光始终牢牢地盯在雷达屏幕上,即便在稍微放松的时刻,依旧不会放弃对飞机的监控。
只是这茶水刚刚入口,管制员眉头便是皱起,他赫然看到长隆5434的航向往左偏了两度。
一开始,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在空中由于气流影响,航空器可能会有波动,航向偏个一两度很正常。
然而,下一刻,长隆5434根本没有修正航向,而是继续往左偏了。
管制员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你TM真往左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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