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下城区临近和平大道的某栋小阁楼,才到深秋,已经开始烧起了壁炉。
桑吉夫手指无聊地抠着沙发扶手上的破洞,越抠越大,对于来访者的长篇大论充耳不闻。
前些日子,一名令他厌恶的油腻臭虫、也就是那个奥菲尔德,正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满嘴的虚伪与臭不可闻。
事后,那张椅子甚至被桑吉夫直接劈开烧掉。
这才新换了一把,没想到又来了个令人作呕、坐在其上“放屁”的家伙,早知道晚些时候一起换了。
鲁莽会造成浪费,桑吉夫心中直拍大腿。
隔着办公桌案的对面,帝国头号管家伊恩面色平静地望着多年未见的战友,似乎很熟悉他这不羁的性情。
“只要你愿意接受宰相大人的善意,以及我的..姑且称作请求吧,我会回敬你想要的一切。”
伊恩很有耐心,或者说他也许对桑吉夫的答案已然心中有数,更多的还是出于试探目的,他必须亲自验证最大的不可控因素。
“我想要你离开戈坦,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浑身不舒服。”
桑吉夫终于抬起头来,那张棱角分明、刚毅的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又被壁炉的火光涂上一层淡红。
与一名六阶术师的领域正面硬刚,不卧床修养几個月,已经算他体质强健了。
伊恩亲眼见到桑吉夫这幅强行振作的虚弱模样,心里的疑虑消散了部分。
但还不够。
他搭在左手背上的右手食指轻轻敲击。
这是对那位执宰整个帝国政务的宰相大人进行拙劣模仿,以期将对方带入自己的谈话节奏。
“我可以离开戈坦,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走。堂堂六阶,窝在戈坦市弄这些黑帮过家家...”
伊恩神情认真,语气诚恳道:“大人很欣赏你,时常还会为你当年拒绝招揽而感到惋惜。”
“惋惜什么?”
桑吉夫将桌面上的沙果盘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以免被不速之客糟蹋浪费.
他捏碎一枚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宰相大人又不缺六阶的狗,有什么好惋惜的?”
“桑吉夫,你还是跟在前线时的那样,油盐不进。”
伊恩笑着道:“当年军神大人让我担任主将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把不爽写在脸上的模样。”
听见“军神”二字,桑吉夫坐直了身子,目光里的寒意冷过屋外秋风:“最后的事实证明,军神大人的确做出了错误决断,把重要职位交给了一个不忠诚的逃兵,或者说是心怀鬼胎的畜生。”
“你对我的误会,令我有些难过,桑吉夫。”
伊恩食指微顿,换了个节奏继续敲击着手背,“我只是严格执行军神大人的肃清指令而已。”
“所以你就杀光了那个村庄的村民,全部推脱到故意歪曲的肃清指令上?”
桑吉夫双眼隐隐有怒意喷溅,六阶剑士的强横威压随着翻滚的劲气在房内激荡。
事实上,二十年前那场最有可能凿穿落基山的突袭,正是因为这次“杀良”,而被别有用心的舆论拖进了泥潭。
流言蜚语夹杂着指责与暗箭,无差别打在军神及那帮核心骑士团的将领身上。
筹备近十年的大反攻,也因一名极其恶毒的背叛者而毁于一旦。
而这个卑鄙的背叛者,竟然在军事法庭上一口咬定遵令行事...
当然,没人敢把那位唯一的八阶剑士传唤来,更无权对具体下令的二皇子追责。
总之,那场私密的审判草草了结。
五年后,直到这位战犯汉密尔顿,以阿斯奎斯家臣伊恩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
那些帝都的大臣、权贵,以及西北前线的新晋团长们,这才后知后觉。
无数道敬畏的目光投向皇位左下侧,那位算不上高大、但深不可测的阿斯奎斯宰相大人。
面对一名六阶、更何况还是重伤者的怒火,本身具备五阶剑士实力的伊恩并不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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