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酒席上,李复暗中传音,让单温升晚上独自出来一见。
当时的单温升没有任何反应,脸上连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欠奉。
若非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心跳波动,李复还以为是自己的传音出了问题,单温升没听到呢。
看着笑容温和,不卑不亢的单温升,此神此态,让李复不由得怀疑起来…施展出望气术,只见有黑色噬气从单温升的背后浮现。
“是一名反派吗?”李复有些失望,同时又毫不意外:“果然,像这种人,不是天命主角就是反派啊!”
见李复只是打量着自己不说话,单温升也不着急,站在原地从容不迫地等待着李复的下文。
心中种种思绪闪过后,李复终于开口道:“本王与荣恩侯同为驸马,今夜邀荣恩侯出来,自然是想与荣恩候互相交流交流,做好一名驸马的心得经验。不知,荣恩候可否不吝赐教啊?”
“王爷玩笑了。”单温升温声细语地道:“王爷与微臣虽同为驸马,但境遇却截然不同。王爷与三公主成亲后,仍然是王爷,三公主的身份变成了王妃。而微臣与北阳公主成亲后,却没人会称呼北阳公主为荣恩侯夫人,只会说微臣是北阳公主的驸马。其中差距犹如云泥,微臣做驸马的经验,恐怕王爷用不上。”
“哈哈哈,荣恩候看得透彻,此言倒是有些道理。”
李复大笑着点了点头,体谅地道:“真是委屈荣恩侯了,这些年来,恐怕荣恩侯心中,已经对皇帝,对北阳公主,积攒了许多不满吧?”
直视着李复,单温升脸上的笑意微微淡去,故作疑惑地问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臣听不明白。”
“不明白吗?”李复反问一句,接着娓娓道来:“二十年寒窗苦读,拿着家中的所有钱财,入京赶考,终于高中状元,还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本以为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未来与妻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了。谁承想,却被新皇指婚为北阳公主的驸马,成为皇家的赘婿,彻底截断了未来。一身武功无处施展,一心抱负难以实现,只能像个幕僚一样,跟随北阳公主来到北疆边境,站在北阳公主身后,为其出谋划策…荣恩候对皇帝、对北阳公主,会没有怨气和不满?”
“无论在北阳州还是在炎帝城,都是为国效力。无论是当驸马还是当臣子,都是忠君报国。微臣心中,并无不满。”单温升说话时掷地有声,语气坚定,表现得依旧是滴水不漏。
李复却是嗤笑一声:“呵呵,你这话,恐怕连夏振德和夏还珠都不会相信。”
“微臣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李复轻轻鼓起了掌,笑吟吟地问道:“是对自己问心无愧,还是对大炎问心无愧,抑或是对你死去的发妻董小柳问心无愧?单温升,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这回,一直平静无波的单温升,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王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单温升盯着李复,脸色微沉。
当年,单温升赴京赶考时,是已经成亲了的。
妻子董小柳将家中钱财都塞给了单温升作为盘缠,自己则是在家啃糠咽菜,靠给人缝补浆洗衣物,或干一些杂活勉强维持生计。
后来,单温升高中状元,喜报传回来时,正在大户人家的灶房帮厨的妻子大喜过望,却因为平日里操劳过度,身体透支严重,再加上一时间太过激动,直接猝死了!
——反正由单温升老家传回京城的消息上,是这么说的。
就在单温升经历了大喜大悲,正痛苦不已的时候,皇帝赐婚的圣旨也到了,将北阳公主许配给了他。
已经亡妻的单温升没有推辞的理由,也不敢拒绝抗旨,所以只能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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