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你,你祖父士鞅没剩多少日子了。以后你们范氏得仰仗我们中行氏过日子,好好打起精神伺候爷!”

范伯雅不敢再哭,抽泣着反驳道:“弘哥哥也太自大了些。即便我祖父过世,当上晋国正卿的也是智氏的荀跞,晋国还轮不到你们中行氏当家作主。”

荀弘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小贱蹄子乱嚼舌根。你不知道智氏和我们中行氏同宗同源?荀跞当年得我祖父庇佑才没被夺去卿爵,这些年过得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得罪,对我们中行氏更是言听计从,从不敢违逆。他当上正卿,不就是我们中行氏说了算?”

范伯雅吃痛,浑身哆嗦了一下,又委屈得想哭,声音却变得软和了许多,带着些讨饶的意味:“弘大爷,您是天下最勇猛的男子,哎呦……只是,你如今这样待伯雅,让伯雅有何面目见人?”

荀弘冷笑:“怕什么?爷这才是真疼你。过几日安排你与那卫侯世子偶遇,来个情难自禁,你们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你这肚子若争气些,就不枉我这些日子在你这花费的精力……到时候你是卫侯夫人、卫侯之母,我是晋国掌舵人,谁的权势能比得过你我二人?”

魏驹不是头一回听这些不堪入耳的对话,觉得还好。那范夫人却气得浑身发抖,揭开屋顶的几块瓦片扔了下去,声音冰冷带着杀意:“伯雅,不必再委屈求全,中行氏的老怪物已经死了,我们不必再曲意讨好他们家。你想报仇雪恨,就随着自己心意。”

屋里一声闷哼,魏驹看到里面灯光朦胧,纱帐里一对男女正被翻红浪、妖精打架。男子被瓦片突然击中,倒头歪在女子身上。

女子听了范夫人的话,又嘤嘤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她用尽力气从男子身下爬出来,一双雪白的膀子从纱帐中伸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根簪,冲男人身上拼力猛扎。

魏驹吓得一个哆嗦。

女人狠起来还真够狠的。这个范伯雅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或许是被中行弘欺负得太过,心中怨气长期积压,下起手来极重。

方才还能和男人翻云覆雨,这会儿都快把他扎成筛子。

魏驹心里暗下决心:“这辈子不能轻易得罪女人!”

范伯雅扎了一阵终于累了,跪在床上朝屋顶娇怯怯地说道:“姑祖母,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示下。”

范夫人冷笑两声:“你且好生歇着。不必管其他。他们中行氏今夜必定彻夜无眠,还忙不到这里。等他们明日过来寻人,把人交给他们就是。”

范伯雅犹豫着答是,还是目光复杂地问道:“他……会不会死在这里?”

中行弘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虽然为人既渣且坏,她恼恨他,可若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她又舍不得。他们的来往每次她都是半推半就,说没有情意,那也不可能。

反而是因为有情,才屡屡被他得手,又被他放心地当成棋子要推给别人。

“祸害遗千年,他还死不了。”范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扔下一句话,带着魏驹尸身和鬼魂跃走了。

范伯雅看着空空的屋顶窟窿,缓缓躺下,窝在中行弘血迹斑斑的怀抱里,嘴角勾起一抹满足又凄然地笑,慢慢闭上眼睛。

爱情是一剂毒药,她却吞得义无反顾。

魏驹被范夫人带进一处阴森幽暗的地下室。魏驹猜测,这地下室位于范氏家宅之中。

老妖婆要对自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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