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澹,季金陷入了沉默。
有一个问题他一直忽略了,那就是他的手下里还有林悟贤埋进来的铁杆。
这是理所当然的,这个年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季金可不像林悟贤那般财大气粗,拉拢不了那么多基层军官。
而作为视福建海务为自己囊中物的林悟贤,显然不可能不在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肯定也是当初林悟贤打算拿来制衡自己后手,只不过先前自己跟林悟贤还算对付,这股势力并没有跟自己真正对上。
但现在季金已经心底里打定了主意要摆脱林悟贤对他的控制,那必然就得想办法除掉林悟贤埋在自己身边得钉子。
现在李澹找过来,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虽然季金算不上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但是作为松门卫出身的他能走到现在的位置上,政治敏感度肯定是不低的,有的事情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做绝。
很快,他将手底下得副将挨个叫到帐中问话,其中所问得内容非常直接。
那就是“林海道有没有什么指示。”
先且不管李澹口中的内应是否真是他身边的部将,即使没有暗通林阿凤,但只要是和林悟贤勾勾搭搭的人,他就决计不能再用了。
季金的副将一共有七人,其中一个守备,三个千总,三个把总,经过了一番问话,令季金诧异的是,除了三个把总,另外三个千总与一个守备,都跟林悟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从头到尾,林悟贤都没有真正信任自己。
或者是说,正因为自己能打,所以林悟贤更要防着自己,自古以来恃才而骄的人从来都不是少数,所以林悟贤欣赏自己,同时又提防自己。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多少回,季金难以入睡。
又过三日,福建的主力总算是抵达广州城下,按照规矩,季金与李澹必须移驻,重回福建所部的指挥之下。
就在他们刚移驻回福建所部大营,连部队的安营扎寨工作还没完成,军议的传讯便同时送到了李澹与季金处。
……
中军大帐,众人到齐,为首正位的是福建巡抚刘尧诲,次位是副总兵官胡守仁,就连此前受了重伤的林悟贤,此时也已到场。
“诸位,情况相信你们也已经看到,如今广州城被林阿凤攻陷,形势十分严峻,此战咱们的目的是配合两广总督殷正茂大人重新夺回广州,各位有什么计策建言,都说说吧。”
刘尧诲这边话音刚落,一旁却响起另一个咄咄逼人的声音。
“刘巡抚,献计献策之前,恐怕咱们还有些旧账要算吧。”
“旧账?”
“不错,此前殷总督传令前来请求咱们派兵换防广州,刘巡抚你也派了李澹前去,可如今广州城丢了,李澹人却出现在这军帐之中,敢问李大人,当初广州城被贼寇猛攻的时候,你身在何处?”
众人视线全部汇聚到李澹身上。
还不待李澹开口,林悟贤又是道:“我来替你说吧,你当时正带着你的人马去前线抢功呢,对吗?
违抗军令,擅自行动,贪功冒进,视军令如无物,如今酿成大祸,你就是罪魁祸首。
敢问诸位,如此之人若不能明正典刑,军法岂不就是一纸空文了?敢问刘巡抚,这便是你的领兵之道吗?”
刘尧诲听着便是面色一黑,林悟贤这一席话,真是说的他毫无还手之力,找不出半点辩驳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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