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王跃东能考上岭南工商学院,有江佑白一小半的功劳。
再加上和老江十几年的革命友谊,王建国基本上把江佑白当成半个儿子看待的。
“叔,我想问下,咱们二车间的次色瓷器一般都怎么处理啊?”
“大部分残次品都是火候没把控好烧裂的,碎片一般拉到郊区就地掩埋。少部分成色上差一些的,国营商店每周来收一次。”王建国有些诧异地看向江佑白,“怎么?想去摆摊卖次色瓷器?”
他倒是知道江佑白和王跃东最近捣鼓的烤鸡腿,这两天王跃东没少在家里显摆,一天几十块的净利润让王建国也是心惊不已。
但次色瓷器,他觉得没有什么搞头。
这玩意儿,有钱人不屑于用,普通人舍不得买,整个就是一尴尬的处境。
就连国营商店也不怎么愿意收了,哪怕一套只要一块不到的价格,实在是不好卖。
最近几批次色瓷器,基本都是分给厂里的职工用了。
“嗯,我觉得能赚一波。”江佑白一脸笃定。
“哦?”王建国倒是来了兴趣,“就连咱们厂里的工人都不怎么用瓷器,你有什么好法子能卖出去?”
“商业机密,就先不跟叔说了。”
江佑白嘿嘿一笑,倒不是不信任王建国,只是他这生意靠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和信息差,钱没进口袋,还是低调点的好。
“和你叔还玩神秘呢。”王建国开怀大笑,“行,今天是公休日,明天周一厂子下班前,你来二车间找我,先带你看看。”
反正都是不要的次色瓷器,卖给谁不是卖,也不违反厂里的规定。
佑白这小子从小就鬼点子多,让他去试试,哪怕亏了,也当积累社会经验了。
王建国心下打定主意,明天去另外几个车间,把成色好一些的次色瓷器也要过来,打包交给江佑白。
大侄子的一点小生意,做叔的必须狠狠支持一把。
“好嘞,谢谢叔。”
从王跃东家里出来,院子里已经有不少小屁孩在嬉闹着。
“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
女孩子们一边唱着歌谣,一边卖力地跳着皮筋。
男孩子们则是在一旁玩着弹珠,时不时偷瞄一眼跳皮筋的女孩。
江佑白乐呵呵地看着这群小屁孩,虽然不像后世的小朋友有各种ipad、小天才手表之类的电子产品,但这种快乐,既不伤眼,还能锻炼身体。
这时,传来一阵声响。
“叮叮嘡,叮叮嘡。”
一个小贩挑着扁担,手里的铁锤有节奏地敲击着铁块。
不少院里的家属好奇地围了上去,小屁孩们更是扔下了皮筋和弹珠,向小贩跑去。
“麦芽糖咯~1元1斤,旧物也能换咯~”
小贩打开两个圆簸箕,露出里面黑白相间的麦芽糖。
乳白色的麦芽糖裹了一层芝麻,糖的清香和芝麻的浓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小屁孩们眼睛都直了,口水就快流到地上。
“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来,胶凉鞋、鸭毛、搪瓷盆,都能换~”
要是放在前几年,可没有小贩敢冒着投机倒把的风险来卖糖。
现在不仅能以物换物,还能直接用钱买。
江佑白也买了1斤叮叮糖,一口咬下去,有点硌牙,但嚼了几口,粘牙的麦芽糖香味就在口腔里迸发出来。
真甜啊。
这口改革春风的甘甜,一直甜到了江佑白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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