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深处,三十六国之后,一片海岛上。
这里无日无月无息,无风无云无山,只有漆黑的大地,处处可见的暗红血液,以及密密麻麻的断臂残肢。
处处有深坑裂缝,布满了毁灭的迹象,似乎在遥远的年代便经受过一场大战,裂缝和天坑冒出淡淡薄雾,有一个白衣染血的僧侣屹立其中,手握一柄暗红偃月刀驻地。
“你们是什么人?”
魔弥陀面色微白,手握地狱恨立在尸山血海间,面色阴冷的盯住周围一圈将自己围住的古怪身影。
昔日,为摆脱龙藏大尊的追杀,他选择了与项稷相反的方向,一路向西,入西域之西,甚至跨过了一片河域,来到了这座古怪的小岛上,却不慎暴露了神掌,引来追杀。
这些人金发碧眼,高大壮硕,口中操着的腔调更是稀奇古怪,面对魔弥陀的质问,他们却并不回答,身上的服饰似乎来自另一个国度。
“神掌,交出来!”跟着,他们身影骤然一动,鬼魅般迫来,仅有日光与月辉齐现,调动了自然之力。
魔弥陀两眼变得漆黑,气息邪异污秽,表情扭曲狰狞,右手探出,化作如来魔掌轰然打出,要将这些莫名其妙找上自己的家伙杀灭。
与此同时,洛阳皇城。
皇宫书房内,两座大书架上满满地摆放了数百册经史子集,还有不少古书,下方是闲置了很久的古琴,最中央摆着的的,则是一张紫檀木书桌,堆满着缣帛。
一個看上去天庭宽广,眉目清朗的青年端坐在龙椅上,他一身明黄长袍,绣龙纹,正在翻看着一张张密报,掌握天下十三州的动向。
与常人想象中的威严中年人不同,俊美的宏帝既没有阴冷肃穆的神态,也没有高傲霸道的姿容,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虎踞龙盘的磅礴感。
时值177年,隐隐有天下无敌之势的宏帝也才刚满二十岁而已,虽有继承皇位所带来的飙升实力,但他天资亦非凡。
“圣上是天子,也是苍生之帝,也是人,也会疲惫,不妨休息一二。”
一旁,张让低垂头颅,只觉得天子变化太大,早先的他应是日日游玩,歌舞升平,在园林里不归家才是。
可自从收拾了魔镜子,展露锋芒后,这位天子开始收权专政,不断打压世家,扶植汉室宗亲,让他们这些从小看着宏帝长大的太监都觉得陌生。
一个人,真的能够隐藏真实自己这么久吗?
宏帝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看向窗外清冷却又宏伟的宫殿,淡淡道“若是诸世家、宗派能够老老实实,朕又何须在意。
可惜,就是这满朝文武,不懂,甚至不懂装懂,这天下武林,更不懂,既然不懂,那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这天下不是世家的天下,而是我刘氏的天下,是朕的天下!”
“他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杨府书房内,项稷正在与杨彪交谈自己的修行之师张角,提到了他的天下理念。
“也难怪他能立下太平道这样的道统了,的确心怀天下黎庶。”杨彪颔首,此一言便知晓张角并不站在世家与皇权的立场上。
如此一来,路会很艰辛;但微妙的是,眼下这皇权打压世家,宗族壮大的场面下,太平道与世家的利益又有一定的重合,也许可以为他们解除党锢等目的发挥作用。
“明日你随我上朝,见一见天子,也了解一番朝堂动向。”末了,杨彪提点了一句,让他早做准备。
宏帝···项稷目光渐渐悠远,想到了当初在黄泉路那从天而降的一剑。
天下每有动乱,都是天子在谋划,深不可测。
很快,一日过去。
十二月二十七,天德值。
宜订盟,忌安葬,五行海中金。
皇宫大门前,杨氏的轿子落下,杨彪与项稷掀开帘子走出来。
一瞬间,大门前就有不少的目光落下,那是庙堂之上的各路官员,多是文官,装束各异,但都十分整洁,且都是中老年,如项稷这般年轻,甚至不到及冠的,是一个都没有。
项稷目光平静的扫过他们,即便眼前这些世家的大人物地位不凡,但如今,自己也能与他们平起平坐了,不论是官职还是实力,已然大不相同。
众人相互见礼,杨彪也为项稷一一介绍,都是大汉有数的高官,至少也是两千石的层次。
这些老辈高手也都打量项稷,但并不肆意,江湖浪里滚三滚,这些都是见惯了风雨的大人物,进退有据,言行举止,在特定的场合,绝对不会让你寻到半点破绽和疏漏之处。
接下来入宫,又是一番推让,谁先进门,谁后进门,最终还是父亲担任了新司徒的杨彪率先进入。
项稷紧随其后,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城内环境。
虽然是冬日,但城内温暖如春,草木凝碧,更有一种滋养人血气与精神的生机,若是自小在此练武修行,将有大好处。
一路行入宫中,众人按照官位尊卑的顺序排列站好,皆距离那皇位高台有些远,且故意被塑造成了上下坡般的仰俯之状。
距离那鎏金高台,明黄龙椅不远处,则是十常侍的身影。
“恭迎圣上!”
这时,鎏金高台上,张让长吟一声,众人顿时低垂头颅。
有脚步声响起,自鎏金高台后传来。
渐渐的,脚步声近了,一道看上去有些模糊的身影映众人的眼帘,无形中,似乎天地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宏帝的真身看不清,总被一片赤色龙气所阻隔,面容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眸子,显得神秘而威严。
这就是当今汉帝,手握天剑的天下主宰。
随着其出现,整个皇城城都似乎失去了颜色,九天之上的神日都黯淡了,似乎都臣服于那平淡的脚步下。
大汉天子!
项稷看鎏金高台上这道身影,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宏帝,与所想的很不同。
而在高台上,从双手扶住明黄龙椅,到坐下,宏帝不过花了数息,但在众人感来,却仿佛过去了数年数十年一般漫长。
一种无形的威严在压迫。
接下来,便是各类官员进言,参政议政,身为议郎,项稷也有议政的权力,但他并不打算参与其中,他还年轻,阅历较浅,不是这些老家伙的对手,很容易就落进坑里,故而少说多看,才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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