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一下,像是在一瞬就做好思想准备,不情不愿地吭声:“就算是有了。”

“接回家来,肯叫我声姐姐,我也是没意见的。”

“只要陈郎肯在我身边就好。”

“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看你呀,陈郎。”

她说着,突然痴迷地笑起来。

她在笑,她在笑。

笑容里有种发自肺腑的幸福。

笑得陈景头皮发麻。

那种邪祟、扭曲的感觉,侵袭大脑。

“因为你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他向床里缩一缩,真气运转至舌尖。

蔡二娘叹息:“这孩子不是陈郎的还能是谁的?”

“陈郎,我对你情深,日月可鉴呐。”

“再想一想吧。”

“或者等孩子生了,你再看他眉眼、看他五官,定然是和陈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景二话不说,从床上跳下来:“莪要回家了。”

不能再待下去。

这里气氛太诡异了。

他生硬拨开蔡二娘。

拨开那些面颊酡红的侍女们。

大步流星,离开蔡家。

没有人拦他。

只有蔡二娘追到后院门口,呼唤着他:“陈郎,明日我再请你。”

陈景没回话。

等出蔡家门,到对门干净整洁的墙壁前,依旧还是只有自己刻下的那些痕迹。

他皱眉,咬牙切齿。

两天了。

队友呢?

就算刷新在很远的地方,这时候也应该赶来了吧。

难道真要自己一人面对这种场面?

脑浆都要摇成二锅头了。

回到家中,躺到床上。

没心思睡觉、也没心思修炼。

陈景仔细回想今天在蔡家见到的那些东西。

太古怪了。

太邪门了。

那一封封写给“陈郎”的信,那一个个绣给陈郎的香囊。

就如蔡二娘说的,此情日月可鉴。

可她那肚子......

怎么就能大得那么快。

还有那语气,那笑声。

他想到蔡老爷的脸,褶子一条条的。

想到那些侍女们的脸,都一样的红。

想到那一碗血一样的茶汤。

想到蔡二娘那摆在屋子中央的床——那张深赤如黑的架子床。

他忽然愣住,冷气涌来。

从床上爬下来,推门走出去。

街道上空荡荡无人。

借着月光,他在地上画起来。

蔡二娘的屋子、隔壁放金银玉器的屋子,在围着一圈的风雨连廊......

他愣住。

整个人僵住。

刚才在蔡家一个个屋子看过去还没发觉。

可现在,把平面图画出来,这种布局......不就是个墓吗?

荒坟岭上。

江雀儿和玉还真,在蔡家大门前再碰头。

“找到标记了吗?”玉还真询问。

江雀儿摇头:“左右、里外的墙角我都挖出来看过,没有标记。”

玉还真皱眉。

和说好的不一样。

而且这里就是蔡家,可队友呢......一天了,都还是只有她们两人。

噗嗤——

就在他们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时。

院子里,一阵窸窣响动。

她们对视一眼,向院子里摸索去。

这片废墟,里外调查过好多回,她们确认没什么遗漏。

现在这动静是怎么回事?

队友赶来了?

还是说蔡家隐藏的秘密,终于藏不住了?

等绕过影壁。

她们两人僵住,神色惶恐。

江雀儿脸被吓得煞白。

荧荧昏白的月光洒落下。

正照映着。

一只手,像雨后的笋,从土里冒尖拔出来。

还是一只不怎么好看的手。

胡乱、疯狂地扒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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