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老不羞的!”本来从昨儿夜里,就心存郁闷无处发泄的,棒梗咬咬牙,又顶了一句。
“嘿!还真反了天了……”
贾东旭给气乐了,抬手稍稍推了棒梗肩头一把,便见这小子趁势撒腿向大院门外跑去。
“哥!等等我呀。”
“诶!你看这孩子?”
小当、秦淮茹也一人一句的,紧追其后而去。
“跑!你还敢跑……”
贾东旭也断喝两声,又歉意地对阎埠贵说:“抱歉了!三大爷。我这?得先走一步了!”
他拔腿便小跑起来,临出大门之际,更隐约听到中院里传来大妈、小媳妇们的议论。
那明显是在说自己,多日未见,跟换了个人似的,看着就精神焕发,还会主动孩子上学了。
“好像真脱胎换骨了似的,见面都会打招呼了。以前可是三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阎埠贵也在后头喃喃声道。
然而,他随后才意识到不对劲,朝门口这边望了望,着恼道:“嘿!我这不是白挨贾家那小子骂了嘛?”
棒梗拐出小胡同口,贴在一处院墙下等了等,很快便看到妈妈和妹妹,等见亲爹的身影出现,他立马跳出笑嘻嘻地邀功。
“怎么样?我还算机灵吧?”
贾东旭微摇头,笑着说:“也就那样。对于这种没脸没皮凑上来的,你应该骂得更狠点儿!然后,立马便跑。而不是等着挨我训!明白不?”
瞧这爷儿俩的架势,小当一脸的茫然,秦淮茹则哭笑不得。
贾东旭也没打算多言语,毕竟小孩子要一点一点开导,而不是总给他灌输长篇大论。
站在这胡同口边,听着好像是由天边传进耳朵里来的、嘹亮的时代之音《社会主义好》……
还有看那远处、自厂区里直冲云霄的滚滚浓烟,贾东旭此时方才生出了种恍如隔世的意味来。
他甚至还能隐约听到一辆辆柴油卡车发出特别的轰鸣声,感觉像是正在忙碌的进出于厂区内。
而漫步走来,他放眼看,街道两旁的各处院墙上,也刷着不少富有时代气息的标语。
这条犹如蜈蚣一般的南锣鼓巷,全长仅有将近800米,却是四九城中历史最悠久的一条街巷。
贾东旭印象中,这儿56年以前,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吃一条街,每天还未踏出门,便能感受到种种说不出的烟火气。
但自从合营以后,这种现象就不复存在了,巷子中段倒还有一家国营副食店,人流量也不少。
然而,给人的感觉总不比以前热闹,尤其是现已深秋,沙尘纷扬,落叶悠悠,走在路上,竟有种令人惋惜的萧瑟之意。
半大的小伙儿小姑娘三五成群,聚在院墙边跳皮筋儿,或滚铁环,“小皮球、香蕉梨”,“一直往前不拐弯”的欢声笑语,稍稍冲淡了秋日清晨的愁。
“叮铃铃……”
有人特意打着响铃,骑着自行车,从贾东旭一家四口身边超过去,没多久,就停在前头低矮的大铁门前。
贾东旭只定睛瞧了眼,就晓得这人正是阎老西儿,对方所停靠的地方,也正是棒梗上学的红星小学。
“好了!你过去吧。看着你进学校门口,我们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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