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充其量便是个名头听着唬人的、皇城边儿的村姑,也并非后来为了养家糊口,修练成的那朵白莲花,哪懂得用什么甜言蜜语来哄自己男人了。
她便这般满怀期待的,渐渐进入好梦中。
贾东旭也很快睡去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夫妻俩先是让小槐花的哭闹声惊醒,紧接着,就发现屋外特别的热闹。
先是一群猫儿跃上墙头,“喵呜喵呜”的发着春,别人家院子里的狗也一个个随之叫唤起来。
夜很静,隐约还能听见某些地儿在拆拆建建的铿锵声,甚至是三轮车辗过,摇动着铃铛的“叮叮”声。
在这种氛围下,有人撑着院墙外,“哇”地吐得一阵稀里糊涂。
好半晌,那人才晃晃悠悠、嘟嘟囔囔的,撞开了这院子大门。
这人很快就转到了前院三大爷那屋附近,打了个酒嗝,嚷嚷道:“谢了!三大爷。谢您给我留门!”
贾东旭总算听出这人是谁了。
不是电影放映员许大茂,还能是谁。
他此时还不是轧钢厂职工,也未跟娄晓娥结婚,仍旧和父母住后院一屋里。
许大茂这人,能喝到这个点才回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同街面上哪些狐朋狗友胡吃海混去了。
人到中年,睡眠质量本就差,被许大茂这声嚷嚷,三大妈在屋里登时是吓得惊叫了几声:“哎呦喂!”
“许家小子!你这真是?缺了……”
三大爷也正待骂上两句,却听许大茂又喊声“五分给你拍窗边了”,他赶紧改口,笑笑道:“那敢情好!下次还要留门,尽管知会三大爷我。”
这60年代初期,由于前些年特别困难,各地都有难民逃荒进四九城来,可再不兴什么“夜不闭户”的。
夜深了,院门便必须扣上,打算半夜才回的,自然就要请前院住户给留门,人家要点辛苦费也是应该。
许大茂却是不当回事,又咧咧道:“还想有下次?你这阎老西儿可真能穷算计。哥今儿是心情好,顺手赏你的!”
“嘿!许家小子你。”三大爷忙追出来,但明显是出来捡钱,多过要找许大茂理论。
许大茂则先一步脚底抹油,溜过了中院来。他朝后院逛去时,更在贾家屋边停下步子。
贾东旭便听这混账玩意儿又讥讽地嘀咕道:“居然这样都没嗝屁着凉?也真难为他家媳妇啊!”
念叨完,许大茂又痴痴笑了笑,脚步声响起,就径往垂花门转到后院去了。
只将这事在心里记上一笔账,贾东旭没有吭声,也不想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吓唬外头的许大茂。
反正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了如此一个小人,若将身边小槐花吓出啥好歹,可真不值当。
贾东旭同时又察觉到,媳妇儿娇躯正在轻微颤抖着,那似乎是生怕他听了外头许大茂的话,误会什么。
不由苦笑,他只得好声好气劝起秦淮茹来:“没事儿!你别往心里去,丫的就是光逞嘴把式而已……”
“睡吧!啊!”
刚哄上这么几句,两人又听后院许家屋里吵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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