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次,第一顺位原型信号,用象征力量来做衡量,差不多就是【多神教神系主神】的位格。要是放在白塔以外的地方,早就起大乱子了。想要重新收容这样的位格,权限机构会考虑实施α级安全措施,最高可以默认无视百万数量级死亡,放弃除核心辖区以外的所有区域。”
“如果权限机构无法及时作出决定,让权限树亲自下场。到时候,最坏情况可以放弃37%的原生地表,无视任何大陆框架破坏以下的世界创伤,只在保证星球不解体的底线下,强行调用60%偏移度以上的灵能者对其进行镇压。”
“卧槽!那你们还一点不慌?!”脑子痉挛一样抽抽起来,胡乱泼洒着乱七八糟的光束,办公区域直接变成了蹦迪现场,“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逃命了!”
“慌什么……”
检察官吞云吐雾,周围的同僚也是差不多的放松,每个权限者都知道,白塔的深处是什么东西。
“都说了,因为那里是白塔,它比你想象中的任何壁垒都要坚不可摧。”
“除非……”
……
“除非什么?”新来的大脑助理追问道。
“……”
【——警告,正体识别不详。】
?
“怎么回事?星锑之环不是已经接入进程了吗?”,“干扰好大,阿卡夏日志栈溢出严重,缓冲区破堤,立刻重建堆容量。”
大厅浮起几秒骚乱,但随着一个特殊频道传来的指示,辨识进程很快重回正轨。
“重新向权限树发起申请,内存溢出暂时无需处理,准备对接死海文卷。”
“收到,向亚空致敬。”
见习职员努力学着前辈们一样冷静下来,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脑子助理,半人高的水晶大脑已经害怕到抖出残影。
“不是说没事的吗?!”
“没事,只不过是一个未载录的位格,或许是远古某个已经灭绝种群的创世神?”
“你看你看,死海文卷一介入,很快就能把这个神明的上下五千年都扒出来……”
检察官镇定地把没抽完的卷烟重新叼进嘴里:“已经解析出来了,让我瞅瞅这是个啥。”
通讯频道里,已经有权限者将探明的信息发到公屏上。
位格名称的一栏,没有常规的一系列常见的权柄和神名,只有看起来孤零零的一个符号。
【主】
“?”
见习检察官第一时间没有反应,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潜意识还不相信这个可能。过了好几分钟,等到燃尽的卷烟烫伤他的指缝,他才哆哆嗦嗦地回过神。
职员僵硬地扭头去看,整个阿卡夏大厅凝固在诡异的沉默里,前辈们都还在进行着手上的工作,公屏和私聊频道却陷入彻底的死寂。他们的心智像木偶一样僵硬,失去了对外界的任何刺激作出反应的能力——
“卧槽……”
前辈果然是前辈,保命都比实习生快上一步。
“心智管家离线版……切断灵性面感知神经束,启用心灵抑制……”
仔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最高档位。”
躲起来,快躲起来……
他掐断了所有感知器官,学着前辈一样,像是应激的鼠兔,将脆弱的心智藏进洞穴深处——
“祂”回来了……
两个百年来,图恩费劲心力,都没能彻底清除祂的锚点,小小的裂隙像是船底的破洞,被水流日复一日地冲刷,最终还是为祂提供了重新对这个世界施加影响的通道。
虚空中,警报从一开始的急促,再到近乎癫狂地响起。这一次,字体不再是标准规格里代表最高危险度的红色。
【警告!错误的返回值——】
幽绿的湖面上倒映出鲜红,湛蓝的天幕里反射出橘黄,白底黑字,黑底白字。权限树接管了每个人的灵能视觉器官,把讯息直接烙印在灵性视界正中。
对立的色彩疯狂而醒目。
【最高权限通道发信:已探明失控位格正体,撤回第一顺位原型判定,修正为“原型”本体。】
【危险度已上调至Apollyon,正在解放终焉理事会干涉权限,将由权限树全面接管选民心智。】
【倒数三次全频道播报,注意,倒数三次全频道播报,预计第一次冲击将于十分钟后到来,权限树将接管所有选民的心智,确保您的所有权限通路处于静默状态,断开神经束的灵能供给,确保断开与一切网络的链接。】
【注意……】
无垠的大地上,秩序之光百年来第一次显得黯淡,久违的混乱与失序席卷了世界。
从大气层外投下目光——密集的阴云覆盖天穹,灵性面的帷幕千疮百孔,边缘是龟裂出去的狰狞纹路。无数撕裂的裂隙里透出不详的色彩与光影,像是在同一张画纸上重复涂抹了千万次不同的颜料,最后出现的是吞没一切的永暗。
凌驾于时空之上的丑陋伤疤一点点扩大,奈落像是一颗眼球,黑色是它的瞳色,倒映出神明如渊面般深邃的目光。
祂睁开眼睛,无视了栖息于体表上的众生,祂看向远处——
遥远的高天之上,图恩命运的代理者,六位亚空,时隔百年又一次重聚在阿卡夏最终权限大厅。
长台桌前,主位空出。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
右二的坐席处,一个悬浮在幽绿溶液中的粉色大脑微弱地蠕动着,发出老式的合成音,掺杂着滋滋的电流声,模糊失真:
“曾被我们杀死的上帝,祂回来了。”
【位格:“主”,收容失效。】
……
【代号·上帝已死,计划失败,已结束进程。】
【权限树介入,正在制定收容计划——】
【第一阈限已设置:保全选民火种,确保世界灵性面存续,确保死海存续。备注:不计任何实体面创伤及破损。】
【第二阈限已设置,保全选民火种。备注:不计代价。】
【第三阈限已设置,保存奈落生命库,保存图恩核心数据库历史。备注:无】
【结算解除一切限制,特殊时期,《人权法案》已屏蔽,《AI道德准则》已屏蔽,权限树已接管图恩文明本体。】
【日志备份已归档。】
……
“主……”
“既然已经把光赐给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将其收回呢?”
最高权限席位,左一,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形黑影。在他嘴巴的位置,一道漆黑的裂缝张狂着咧开,无尽的恶意和罪孽似要喷涌而出,却随着裂隙闭合被重新吞下。
“人类的贪婪…文明的贪婪…是很可怕的东西。”他的声音像是带着重影,在虚无里里拉长回音,“主,只是两个百年,我们的欲望依旧赤裸。”
曾经遮挡在荣光前方的,是皇权。后来,被权限树剥夺了权力的皇帝失掉了存在的意义,成为日日瘫坐在王位上的一具空壳,无思无想地等待着真理与荣光的接纳,直到被并入权限树,成为平常选民的一员。
还有更早以前,图恩人用众生为要挟,激发主的悲悯,骗取了主的那一束光。他们把神明斩首,用篡夺的火点燃荣光。
弑父,弑君。
“请您,再原谅我们一次,这是为了夺回荣光的弑父之举。”
“以人之名。”
……
南极。
翻涌的冰海更加疯狂,绵密的泡沫像是现实的孔洞,覆盖住世界尽头的海面。
好消息,那些恶心的光晕散去了,流动的循环终于不再被寒冷的光所冻结,凌冽的风带来奈落另一面的水汽,夹杂着或许来自泥土的古怪气味。
安苏小心翼翼地牵着珀尔诺冰凉的手,踏上一块小而厚的浮冰。
暴虐的洋流温顺起来,载着他们向冰海中央漂去。
他回头看向白塔——自祂醒来的那一刻起,图恩就将那里所有的预备权限者全部收纳回想象界的空洞。“主”懒得阻止他们的救援,只是静静看着原本雄伟的钢铁森林,在位格与世界的伟大碰撞里化作细碎的尘埃。
当那些乱涂乱画的极光被抹去,当那轮令人生厌的灵能白日被囫囵吞下,安苏终于能看到星星了。
璀璨的群星,还有明亮的星空,一点都不逼仄,是接近无限的宏大。
“真漂亮啊……”安苏没有表情地惊呼着,他拉起珀尔诺,用手撑起她僵硬的脸颊,让她也看向星空,“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了,我好开心。”
安苏没有奢求过女孩的回应,她的心智无法承载“主”的崇高,就像人类的原生视网膜不能在大气层外直视太阳,不然就会被灼毁。
她早已把灵性的一面藏入地底。
“还记得十年前,我在白塔找到了瘦瘦小小的你,珀尔诺,你是权限机构从西大陆秽民隔离区中挑选出的晋升资格者。他们把你丢到南极,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不到十岁,刚刚启灵,在教学辖区的分界处瑟瑟发抖,只想要分到一点点学院恒温灵能场的温度,好让自己不被冻死。”
“你想要活下去,只有尝试在生死间扬升到下一个阶段,很可惜,你失败了。但还好,我在你心智刚刚消散的十分钟内发现了你。”
“你的心智是我一点点召回,然后亲手缝合起来的。你猜,我从你的灵性面发现了什么?”
安苏温柔轻抚着女孩的头。
“一个设定好的心智程序,外加一个心灵暗示进程,你会很快信任上我,然后依赖我,最后没了我就活不下去。”
“珀尔诺,你的心智是人造的。”
“玛德,原来权限机构那帮杂碎早知道我圣母心泛滥,特地找了个可爱的小女孩塞来我身边,稳定我处在人性一侧的锚点。”
“你说……那个时候,看到这样的你,像破碎的洋娃娃,棉絮飘飞,内里空空,就要死去……”
“我该……怎么办呢?”
“……”
“你会收留我,然后把我养大,给我你所拥有的一切。”珀尔诺眨眨眼睛,“主,众生无时无刻都在研究您,我们甚至比您自己还要了解这份慈悲。”
安苏哑然。
说话的不是珀尔诺,是刚刚入驻女孩身体的,一道同样伟大的力量。
“请不要说,‘我’,【树】。”安苏严肃道,“你不是她。”
树点点头:“树明白了。”
“树,你的本质,是通往主的路径,是主创世的工具。你要为了众生,与自己的根源为敌吗?”安苏看着面前的祂,眼中的群青色苍翠欲滴,“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是他们从我身边骗走了你。”
“他们为了躲开我,刻意回避开【众生】与【悲悯】的联系。他们把众生这个词从灵性面删除,用不会激化悲悯的“选民”作为替换,为的就是绕开主的神性机制,只强调自己是已经受选的子民。”
“他们欺骗不了安苏,因为安苏是和他们一样狡猾懦弱的人性。所以,他们利用主的慈悲,欺瞒纯粹的神性。”
“他们斩落了主的头颅,主宽恕他们。他们篡夺了主的光,主宽恕他们。他们骗走了主的树,主宽恕他们,他们把主的躯体悬挂在十字上燃烧,用滴落的油膏给自己洗礼,用烧枯的血浇灌大地,用不朽的骨支撑世界……”
“主仍然宽恕他们,因为他们是众生。”
安苏眼中的群青愈发璀璨:“但罪孽,终归是要偿还的。”
“清算的通道,已经敞开了。”
“那群彻头彻尾的骗子,卑鄙的篡火者。”
“他们不值得你的庇护,树。”
“回来吧,回到主的身后去,树。”
“对不起。”树说,“树不可以回去。”
祂说:“现在,躲藏在树背后的,是众生。”
【受树庇护的众生】
“这样吗……”安苏眼眸深处,最后的一缕人性悄然消散了,“他们原本,就是像这样,躲藏在我背后的。”
主已经耗尽了“悲悯”。
而树拥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
灵能开始喧嚣,世界开始颤抖。
树的主体,在南极的天幕之中徐徐展开,弧与线与圆组成的巨树倒悬着,在“死海”扎下根系,然后迅速生长。
最外的圈层,十三个半弧组成一个断断续续的大园,每条弧线里,古怪的徽记倒扣在抽离的倒影里,象征着十三种不同性相的以太要素奠定了以太层的根基。
中间的圈层,由十个圆和二十二条径组构成的复杂结构,知性在圆内累积沉淀,存在的概念像是血液在径内往返输送。生命所承载的智慧被盛放在名为原型的容器里。从物质的王国启程,摘下纯粹的王冠,贯通扬升的道路。
最里的圈层,神圣的十字成为它的主干,从下、左、右三个节点缓缓抽出新芽,枝节彼此纠缠交错,无数细密的线条彼此攀附着滋生,形成三个无暇的圆环。
这是树最初的形态,也是最完整的姿态。
【他们有罪。】主说。
【嗯。】树说。
树接着说:【他们在树身上抽芽,生长,依托着树的符号扬升。】
【树根盘生处,汇聚着树承诺的奶与蜜,那里凝固着丰饶与未来,是众生赖以生存的伊甸。】
【主,树已经不是神之径了。】
【现在的树,是尤克特拉希尔,是世界。】
【众生的命运,不再属于您了。】
两股同源且崇高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大地塌陷,海洋蒸干,天空解离。
奈落毁灭了。
……
“安苏……安苏……”
有声音在遥远的彼岸呼唤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们的文明欣欣向荣,我们的人民欢歌雀咏,我们的前程辉煌澄澈,我们的道路万里畅通。”
“我们伸出手,就可以摸到头顶的星空。”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重启这一切?”
“……”
时间失去意义的尺度里,安苏或许花费了十年,一百年,千年万年亿年,才反应过来,自己需要一个理由,来回应毫无道理的毁灭。
“因为,我们又走错了道路……”
“只能重新开始,这样才会出现新的可能。”
于是,那个模糊的声音又问:“那我们要怎么样,才算是走对了呢?”
安苏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连远方的群星都开始黯淡,宇宙在这个过程里,从兴盛,到衰老,直到迈入苟延残喘的濒死。
黯淡的星团在空间的尽头若隐若现,遥远群系寂寥无声,剩下红移与远离,还有膨胀到尽头的消亡。
恒星的工厂不再迎来新生的分娩,稀薄的物质云沉睡在寒冷与死寂里,凝固成永恒的坟墓。
【真的存在那条通向纯粹的道路吗?】
安苏像是在梦呓:
“等到【悔恨】耗尽之前,会走对的。”
“一定会的,我保证。”
“……”
好累啊……
第两百二十七万一千零二十三次尝试,主与树的对峙毁灭了世界。
灵性拯救失败。
【归档】
第两百二十七万一千零二十四次尝试——
【启……】
“等一等……”
好温暖……
虚无里传来温度,身体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起来。
“树……”
温柔的树,把根系扎入破碎的奈落,用盘生的藤蔓,把迷失的主涌入怀中。
亿年的时间,树的枝条与根系布满百亿光年的全部角落,像是从人体完整抽离出去的神经网络。
通过无数的“节点”,无数的“支点”,树将宇宙包裹起来,现在,万物都是树的一部分。
“树,真了不起呢……”
【没有用,灵性面的沉沦是不可逆的。】
主很慈祥:“有进步就好啦。”
【……】
交流中的空洞,被时间长河温柔地填满。
树说:
【走吧,去那个新世界,那里有新生的星星,有充满活力的生命。】
“Yaldabaoth会找到那里。”
【树会战胜祂,还有主,一起。】
……
【主,你早就原谅了众生吧……】
【连世界都毁灭了,但却没有人死去,你还是宽恕了他们。】
“他们还好吗?”
【他们在树上栖生,在荣盛与衰退间循环。晚些的时候,在黎明年代早就消失的饥饿、疾病、天灾都再度出现,战争也开始变得频繁,混乱与失序笼罩大地。变化带来冲突,冲突带来毁灭,文明之火几近熄灭,但又在不甘中微弱地燃烧。黎明时代消逝,荣光年历胎死腹中,文明沉入深海,后又抵达群星。但当一切迎来不可逆的终点时,最后的选民为自己打造了巨大的坟墓,将旧纪元的一切技术全部封存。他们觉得躲避可以逃离灭亡,但当万年之后,下一期文明后裔无意间挖开旧纪元的坟墓,按下了武器旁边的授权按钮,超过四千枚灵子泯灭弹在树杈上引爆,那里几乎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们还是留下了按钮。”
【是的,他们还是留下了通向毁灭的按钮,即使已经到了最后一刻。在文明的焦土上生根的猜疑锁链还是支配了人类的本性,也困死了或许本该存在的未来。】
“很可悲呢。”
【可悲吗?】
【文明的存续,就像是火,火消耗着柴薪,而人贪婪地吞食着可以被利用的一切,即使姿态丑陋,却也贪图着再多一秒的燃烧。这份不息的欲望,是无法被填满也绝然无底的空洞。在终末真正到来的前一秒,也依然深邃。】
“看起来你学会了很多东西。”
【树已经理解了一切。】
【谢谢你,主,守望他们到最后一刻。】
“咕,你就当我是傲娇吧。”
又是近乎永恒的的沉默。
“珀尔诺……后来怎么样了?”
【她用了一千四百年,在深海纪元之末扬升至76%灵性偏移值的临界值,以一己之力破开深海,开启了群星的时代。】
“好厉害……”安苏感叹着,他想象不出那个小小的女孩坐上高大王座的样子。
【独裁的暴君,群星下的阴影——这是她执权期间的代号,珀尔诺用极端的手段复辟了集权帝制,统合了全世界所有的生产力量。暴君在位期间实施独裁统治,阶级分化,分配矛盾,贫富差距等冲突重度激化。战火四起,却被用凌驾的暴力镇压,除生产外一切活动停摆,人权法案撤除。平民劳动力集中管理,对各阶位灵能者制定发电指标,量刑刑罚只保留“装罐电池改造”,死刑犯一律丢进灵能火炬里当燃料。所有资源被集中在灵能技术的发展上。虽然最后家园残败,但他们还是抵达了星空的一面。】
“……后来呢?”
【众生在前赴后继数十位“先知”的引导下,又一次建立起对主的信仰。反叛军高举着新教的旗帜,在无数贤者和英雄的带领下杀向暴君的宫殿。武器调转方向,灵能场更变频率,灵能火炬在叛军的一方燃起。降世的救主在群星的王座下斩落暴君的头颅,把统治世界的梦魇悬吊在十字上焚烧。】
安苏闭上眼睛。
“这样吗……”
【暴君疯狂地奔赴星空,只是想去寻找一位迷失的神明。】
【安苏,她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
“恋爱脑,笨死了……”
他伸出手,去触摸无限的光芒——
“去新世界,再弥补她吧。我可得好好记住她的生日……话说,她来白塔之前,住在哪里呢……”
“等到新的开始,我带她去吃南极白塔甜虾,小姑娘还没吃过那好东西……”
……
“该出发了。”
去进行对抗虚无,对抗混沌的
第两百二十七万一千零二十四次尝试——
【悔恨】的桥梁,贯通时空。
时间的长河开始收缩,宇宙聚合成一个小小的点。
“轰——”无声的大爆炸发生了。
世界迎来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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