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峰点了点头，在看见墙上聂建斌与杨静红的照片时，静静鞠了一躬。
两人随后来到小阳台上，聂家的阳台朝向后院山坡，入眼一片蓊萃之景。
“子航同志，对于这次斩获苏南考区高考第一的头衔，有没有什么感想？”
李海峰与聂子航两人分别坐在一张小木凳上。
“说实在的，这份荣誉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我没有想到会成为省区的第一，甚至考前对自己充满了担忧。”
聂子航微笑着回答，但心里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
他也不想对人撒谎，但总不能说我他妈是穿越过来的吧？
生计，都是为了生计。
李海峰则笑着点点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对自己的要求往往更高，客观的判断便也不那么准确。
子航同志，能否透露一下你报考的是哪所学校？”
都提前知道成绩了，难道不知道我报考了哪所学校？
聂子航先是疑惑，转而又有所了然。
报考志愿在此时属于机密性文件，媒体无权提前阅览。
“燕京大学。”
李海峰讶异地笑了，做记录的笔停了停：“真是很勇敢的决定啊！看来这就是艺高人胆大了。”
接下来，李海峰又询问了聂子航的家庭情况，以及聂建斌事件的始末。
近一个小时之后，聂子航与李海峰才边说边走出门。
“子航同志，未来你来燕京，如有需要，就到报社找我，地址是：……”
“谢谢记者同志。”
临走前，聂子航给李海峰递了一颗从上沪买回来的大白兔奶糖。
李海峰伸手接过，笑着道：“谢谢。”
两人绝对想不到的是，一年之后，《当代》杂志社的编辑部，聂子航与李海峰再次见面，他兜里正好剩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门外，一行领导队伍不知苦等了多久，李海峰一出门，一群人仿佛黄蜂般一拥而上。
“李记者！咱们苏钢厂的生产今年超额完成任务指标，这事儿你可以报道一番！”
“是啊，记者同志，苏南县的发展蒸蒸日上，山清水秀，居民幸福，您也可以写一笔嘛！”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聂子航透过人群，看见那只护院的黄毛大狗正对着钟实秋家的阳台流哈喇子。
这狗……真成精了。
是夜，聂子航坐在台灯下，对着铺开的信纸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落笔写道：
“妈：
见字如面。
距离上次收到您寄回家的信，已经一月有余了。
这次我要给您汇报一个好消息，我的高考作文登上了《百姓日报》，并且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高考第一的荣誉。
我想，不日我就将进入燕京大学了。
对了，爱红也升任了红星食品厂的技术工，这在她这个年龄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厂里给她加了工资，还在年末职工大会上予以了表彰。
1月2日的时候，我们坐火车去了一趟上沪，子健和我说他很想呆在上沪那样的大城市里，爱红买了好多糖，还买了新围巾。
您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给我们邮寄票证和钱。
生活越来越好了，我们更希望您能保重自己。
此致敬礼
子航
1978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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